书城政治外交人生:我的回忆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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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追忆历史:新中国外事风云(12)

亲自去看看中国的发展,实地了解中国人民如何生活,是我们访问中到处可以听到的声音。由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近一个时期以来名称各异的对华关系小组相继问世。福布斯和斯凯尔顿两位众议员倡议成立了“中国小组”,柯克和拉森两位众议员倡议成立了“美中工作组”,众议院军委副主席威尔顿也倡议成立“美中议会联合工作组”。这些组织虽然不属于国会正式机构,还比较松散,如何发展也有待观察,但发起人和部分成员多为近几年访华的议员,他们从与中国接触的经历中意识到,中美关系的重要性的确远远超出双边关系的范畴,作为议员对此要有长远和战略的眼光。他们主张两国议会应加强沟通,加深了解,建立信任,并以此作为小组活动的宗旨。

积极开拓中美议会交往的新局面

2005年是美国109届国会开局之年,做好对美国国会工作,减少美国国会对中美关系的干扰,对于确保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我团通过此访感到,总体看,今后一段时期,中美关系将会呈现共同利益和分歧摩擦同时突出的局面。当前我国与美国国会交往既存在许多有利条件,也面临新的挑战。

我们清醒地看到,当前美国国会涉华形势依然十分严峻,台湾问题始终是中美关系中最重要、最敏感的核心问题。目前,亲台反华势力感到针对我《反分裂国家法》已无计可施,在此情况下,把工作重点放到继续推动美国国会通过有关提升美台关系、实施美对台军售计划的议案和条款上,同时继续鼓动美国政府允许台当局政要访美;部分国会议员继续拿中美经贸摩擦做文章,企图将经贸问题政治化,对我国施加压力;国会反华议员还与反华媒体相呼应,企图煽动新一轮“中国威胁论”,压布什政府采取对华强硬政策。

为抑制美国国会对中美关系的干扰,尽可能减少消极因素,努力扩大对华关系的积极面,全国人大应进一步巩固与美参众两院的交流机制,深化实质性对话和友好交流。

经验证明,增加接触、加深了解是建立互信和发展合作的前提和基础。当前,我们应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围绕中美各自的关切和共同的关切,同美国国会两院开展对话,增信释疑,扩大共识。同时我们要积极回应美议员了解中国的愿望,尽可能创造条件欢迎他们来华访问和考察。同前些年相比,中美议会交往呈现良好势头,我方应调动各方面力量开展工作,为推动中美建设性合作关系的发展继续发挥积极作用。

02出访纪实 Chufang Jishi

◎里约热内卢随想--记李鹏总理出席联合国环发首脑会议

◎议会外交为推动务实合作献计出力--随吴邦国委员长访问非洲和拉美

◎“我要感谢大家”--记吴邦国委员长访非时的一次内部谈话

◎纪念中日恢复邦交30周年及中日文化年开幕--随李鹏委员长访问日本

◎纪念《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25周年--随吴邦国委员长访问日本

里约热内卢随想--记李鹏总理出席联合国环发首脑会议

1992年6月12日至14日,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首脑会议在巴西名城里约热内卢【简称里约】隆重举行。来自118个国家的元首或政府首脑云集,盛况空前。李鹏总理率中国代表团与会。我作为随行工作人员,亲历这次大会。

里约:令人神往的地方

这次大会选在里约举行,是联合国独具匠心之举。巴西作为新兴的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快,潜力巨大,凭借其独特的地缘优势,在拉美乃至世界事务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南美洲广袤的土地上,面积851.19万平方公里的巴西几乎占去一半。茂密的热带雨林、优良的天然牧场、富饶的物产和矿藏、无与伦比的自然景观、绚丽多彩的民俗风情,绘制成精美的巴西立体图景。如果把目光放在逝去的年代,或放在今天和未来,人们会自然而然地觉得,选巴西这个地方来讨论和规划人类的生存环境和发展大计,是再合适不过了。

里约这座魅力四射的海港城市,我从影视和书报上略有所知,能亲临其境实在是莫大的幸事。这次我早于代表团数日先期到达里约作准备。抵达后的亲闻亲见,使我眼界大开。

大使馆的同事问我:“你知道里约热内卢是什么意思吗?”我只好洗耳恭听。16世纪初,葡萄牙探险家远航到达大西洋西南部的瓜纳巴拉湾。当时,他们以为自己来到一条大河的出口处,因时值1月,所以将此地命名为“Rio de Janeiro”【里约热内卢】,就是葡萄牙语“1月的河”的意思。

我忙里偷闲大致参观游览了这座拥有430多年历史的古城。这里有蓝天、碧海、群山、奇峰、金沙、阳光、白云、鸥影,还有尽显今风古韵的建筑以及被誉为“生态丰碑”的城市森林公园等。从这一切,我明白了为什么人们称里约为“神奇之城”。这里的居民有着古铜的肤色,有着随意、和蔼的性情,有着快活的人生态度。从这一切,我明白了为什么人们称里约为“快乐之城”。世界首次环发首脑会议即将在这样独特而奇妙的自然和人文大幕前召开,我感到非常兴奋。

为了给即将到来的我国代表团有个提醒,我专门提前拜访了我的老朋友、这次大会的秘书长莫里斯·斯特朗先生。他曾任加拿大国际发展署署长、外交部副部长,长期致力于环境与发展事业,有着不凡的经历和业绩。我在加工作时与斯特朗时有接触,老友重逢备感亲切。他欢迎我率先遣组来到里约打前站,并对我说,联合国选择在里约开会,是因为这个城市具备了两个基本条件,一是这里的生态环境是独一无二的,二是这里的发展正在创造奇迹。作为一个国家、一个城市,巴西和里约可以告诉人们许多关于环境与发展的故事,同时会给人们许多有益的启示。通过对环境与发展问题的讨论,还可唤起人们对改善南北关系的重视。

以画传情,以画点题

出席环发盛会的中国团队可谓阵容强大而整齐。李鹏作为中国政府首脑与会,陪同人员除他的夫人朱琳女士外,还有国务委员兼国家科委主任、国务院环保委员会主任宋健,国务院外事办公室主任齐怀远,外交部副部长刘华秋,国家计委副主任刘江,国家科委副主任邓楠,国家气象局局长邹竞蒙,国家环保局局长曲格平以及代表团高级顾问顾明等。黄华同志和夫人何理良作为大会特邀知名人士与会。联合国前副秘书长谢启美率中国非政府代表团出席此间举行的环发“全球论坛”。

北京至南美路途遥远而漫长。李鹏总理一行前往里约途中在南太平洋岛国斐济和位于塔希提岛的波利尼西亚首府帕皮提作短暂停留。抵达里约市不久,李鹏总理即风尘仆仆来到里约会议中心与巴西总统、此次环发首脑会议主席科洛尔亲切会见。科洛尔1987年担任州长时曾访问过中国,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他说,李鹏总理率团与会是对巴西的宝贵支持,对会议的成功具有重要意义。李鹏说,这次由巴西承办的首脑会议是座重要的里程碑,中国愿与巴西一道,努力把会议开好。会见结束时,李鹏向科洛尔赠送了一幅中国著名山水画家李昌中的作品《摇篮春晖》。

会见科洛尔后,李鹏分别会见了联合国秘书长加利和大会秘书长斯特朗,强调这次首脑会议是造福全人类的重要事件。加利说,这次会议的目的在于增进世界人民的环保意识。斯特朗指出,没有中国的积极参与,世界环保和发展事业要取得成功是不可能的。李鹏代表中国政府向首脑会议赠送中国画家特意创作的巨幅中国画《草海复苏》。

《摇篮春晖》和《草海复苏》两幅中国画,构思新颖、意境深远、凸显会议主题。画里表现的盎然春意、勃勃生机,不正是人类所共有的愿景吗?画作表达了画家对大自然的热爱,也表达了中国人民对环境与发展事业的执著和对大会的美好祝愿。

李鹏讲话引起热烈反响

6月12日是会议开幕之日,也是会议的高潮。此前,部长级会议已进行数天,经过连续紧张的工作,在许多问题上取得了进展,但环保资金来源等问题尚有争议,有待进一步磋商。人们把期待的目光投在这天的首脑发言上,希望各国领导人特别是发达国家领导人表达出积极而明确的政治意愿。

在为时390分钟的会议上,共有56个国家领导人发言。因此大会要求每个发言简明扼要,直击主题。中国总理李鹏在发言名单上名列第14位。11时50分左右,继冰岛总统发言之后,李鹏走上大会主席台一侧的讲坛。为了做到不超时,讲话内容在上讲坛前又进行了压缩。他开门见山地指出,解决世界环境与发展问题必须开展广泛和有效的国际合作。为此,中国政府提出五项主张,与各国共同探讨:经济发展必须与环境保护相协调;保护环境是全人类的共同任务,经济发达国家负有更大的责任;加强国际合作要以尊重国家主权为基础;保护环境和推动发展离不开世界的和平与稳定;处理环境问题应兼顾各国的实际利益和世界的长远利益。

李鹏总理约10分钟的发言结束后,与会者报以热烈的掌声。在会议厅外,来自各国的采访记者纷纷向中国代表团索取李鹏发言稿。有的代表说,他们对李鹏讲的五点主张印象深刻。外国记者发稿时几乎全文引述了第五点,那段的原文为:

当前,在重视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等全球性环境问题的同时,特别需要优先考虑发展中国家面临的环境污染和水土流失、沙漠化、植被减少、水旱灾害等生态破坏问题。解决这些问题,不但可以消除对发展中国家环境与发展的严重威胁,对推进全球的环境与发展事业也具有重要意义。国际社会应当理解和支持发展中国家在这些问题上的合理要求。

一些发展中国家的领导人会下表示,李鹏这段话点出了当前南北关系中的一个现实问题,应予特别关注。

里约的中国情结

里约在巴西政治、经济、文化生活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它不仅是巴西对外交往的重要门户,也是中巴友好的桥梁。中巴之间的最早交往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中巴建交后,里约与中国的交往日益增多。特别是1986年北京与里约结为友好城市后,里约为促进两国关系的深入发展发挥着更大的作用。

借李鹏总理出席环发首脑会议的良辰吉日,中巴双方商定于6月15日举行中国驻里约总领事馆开馆仪式。巴西方面对此非常重视,联邦政府代表塞拉、里约州州长布里佐拉、里约市市长阿伦卡尔及各界来宾数百人出席,仪式隆重而热烈。李鹏总理即席讲话,他说,迄今世界上没有一个城市像里约一样同时接待这么多的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这将在里约历史上留下光辉的一页。中国和巴西分别是东西两个半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希望中巴友谊像中国的长江和巴西的亚马逊河一样源远流长,奔流不息。在场的巴西朋友以热烈的掌声感谢李鹏热情洋溢的讲话和良好的祝福。

外交部副部长刘华秋主持开馆仪式。他致词说:李鹏总理这次出席联合国环发首脑会议,发表了重要讲话,同时还与各国领导人进行了广泛接触,取得了积极成果,这是中国的又一次重大外交行动。中巴建交18年来,两国在政治、经贸、文化等方面的友好合作关系顺利发展,两国人民之间的了解和友谊日益增进。使、领馆是发展两国关系和增进两国人民友谊的重要桥梁。中国在里约设立总领馆,标志着中巴两国友好关系又取得新的发展。这同时表明,中国政府重视与巴西的全面合作关系,并对这种合作关系的不断加强充满信心。

伊瓜苏瀑布和伊泰普水电站印象

在圆满完成与会任务后,我们兴致勃勃地随同李鹏总理游览伊瓜苏瀑布并参观考察伊泰普水电站。“伊瓜苏”在印第安瓜拉尼语中意为“浩瀚的水”。伊瓜苏瀑布是世界三大瀑布之一,在落差和宽度上都超过北美的尼亚加拉瀑布,气势宏大,雄伟壮观。伊泰普水电站建在巴西和巴拉圭两国交界处,伊泰普附近的塞特克达斯瀑布是伊瓜苏瀑布群的一部分,落差114米,位于巴拉那河中游一个3公里长、90公里宽的峡谷内,伊泰普水电站就建于此。在我国三峡工程未竣工前,伊泰普工程是世界上最大的大坝、最大的人工湖和最大功率的水电站。

记得那是6月14日凌晨,里约细雨蒙蒙,我很担心游览瀑布和大坝的计划因雨而落空。不多时太阳升起,雨停云散,空气格外新鲜,大家喜出望外,终于可以成行了。

这次活动是巴西矿业和能源部长德莫赖斯和巴拉那州州长雷吉昂特意为我们安排的。德莫赖斯部长专程陪同前往。我们所乘的专机离开里约往南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后,飞行高度缓缓降低。大家透过舷窗向下望去,只见一片深绿色的热带丛林中,一条大河横穿而过,卧落在峡谷中的伊泰普大坝渐渐进入我们的视线。专机刚一降落,水电站的专家和工程技术人员热情上前欢迎中国总理,欢迎他们的水电“同行”和“前辈”。驱车行进两小时后,我们到达大坝底部,溢洪道湍急的巨流势如万马奔腾,声如惊雷轰鸣。主人扯着嗓门给我们念了一大串有趣而惊人的数字:

电站大坝全长7655米,大坝底部宽达273米,主坝高196米,相当于60层楼房的高度。建坝所用的混凝土达1180万立方米。用这些混凝土,可建一个供200万人居住的城市,或者建造一条从大坝通往美国的高速公路。水库使用的钢材可建造150座巴黎埃菲尔铁塔。伊泰普水库的最高水位达233米,水库面积1350平方公里,水库容量290亿立方米。水电站主机房高112米,长968米,宽99米,面积相当于4个足球场。水电站的装机容量1260万千瓦,18台发电机组安装在大坝上,每一单机发电量可供一座200万人口的城市用电。

主人带我们先看水电站梯级回游道工程。这个工程使鱼逆流而上,增加了鱼产量。李鹏对主人饶有风趣地说:“你们的鱼是登台阶步步上升,我们打算用电梯把鱼送上去。”

伊泰普大坝是混凝土空心重力坝,坝心内装有电梯。李鹏乘电梯来到海拔92米高的位置,观察水轮机组运转情况。机器的轰鸣声使人无法对话。李鹏拿出笔记本,用画图的方式询问有关情况,彼此都是行家,几个简单的标记,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参观毕,李鹏兴致未尽,和主要陪同人员一起与巴??矿业和能源部长、水电站管理和工程技术人员在伊泰普接待中心举行技术座谈。李鹏边听介绍边记,并不断提出问题与主人探讨,以便深入了解这个被称为“世纪工程”的大坝的建设和运转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