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外交人生:我的回忆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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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追忆历史:新中国外事风云(13)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像我这样的外行,除了赞叹工程的宏伟、佩服巴西人民的创业精神外,对技术的奥妙一窍不通。主人看出,李鹏作为水电专家,作为总理,他这次是有备而来,眼里看的是伊泰普,而心里装的是长江三峡。他的每个问题、每个思考都与三峡工程密切相关。这使我回想起1985年7月访问加拿大时,他偕少数随员专程赴詹姆士湾格兰德河考察那里的水电工程。我当时在驻加拿大使馆工作,担任李先念主席和时任副总理的李鹏那次访加的总联络员,李鹏的笔记本记录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提出了一个个极为专业的问题,那情那景我至今依然印象深刻。

议会外交为推动务实合作献计出力--随吴邦国委员长访问非洲和拉美

推动务实合作是近几年全国人大对外交往的一个亮点,是精心开拓的一片新天地。我陪同吴邦国委员长出访肯尼亚、津巴布韦、赞比亚、尼日利亚非洲四国【2004年10月29日至11月8日】和巴西、乌拉圭、智利拉美三国【2006年8月28日至9月9日】,加深了多年渐集于心的感受,这就是:议会外交大有可为,应该而且能够为我们国家的建设和发展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为“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的起飞助力

中非传统友谊是我们十分宝贵的政治和外交资源,新形势下中非关系在中国外交全局中的战略地位不是在下降,而是在上升。新中国成立后的几十年来,非洲始终如一地同情、支持和帮助我们,而“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的实施也需要中国的帮助。中国在中非合作论坛框架下采取的各项援非行动受到普遍赞赏。中非经济互补性强,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从资源到市场都需要非洲。中国企业走出去,非洲是一个能够有所作为的重要地区。

当前,中非关系中经贸合作的分量不断加重,发展潜力不断显现。许多非洲国家不再满足于单纯接受经济援助,也不再满足于单纯提供劳动力、出口资源性产品,更加注重提高自身发展能力,开发人力资源,拥有加工能力,提高技术含量和劳动附加值,通过对外经贸合作,增强自身的造血功能。我国经济实力增强,拥有资金、适用技术和管理经验,在合作中不附加任何政治条件,坚持互利双赢,在非洲有良好信誉。这些都是双方扩大合作的有利条件。

中国与四国经贸已有良好基础

吴邦国委员长访问肯尼亚、津巴布韦、赞比亚和尼日利亚,进一步推动了中非传统友谊,有力地促进了互利合作。

四国中肯尼亚基础较好,市场潜力较大。从1985年开始,中国在肯开展多项工程承包,涉及筑路、房屋土建等。中国利用肯尼亚作为在东部非洲商品集散地的区位优势,在共同开发肯国内外市场的同时,也带动了中国在非洲东部的经贸活动。

津巴布韦面临西方压力,经济困难,对与中国合作寄以厚望,我方不失时机地落实了烟草合作种植、铬矿开发、电信合作等项目,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津的困难,也有效拓宽了我与津的经贸合作领域。

中国与赞比亚在农业和矿业方面的合作时间长、基础好,谦比希铜矿已成为我国在海外的重要有色金属基地,配套工业园区的建设正在积极稳步推进,在非洲有一定示范作用。

中国与尼日利亚在石油领域的互利合作稳步推进,在勘探开采和石油贸易方面都取得成效,两国在电信、电力等基础设施和制造业方面的合作也在扩大。

走访工厂企业实地考察

吴邦国委员长访问四国期间,实地考察了我国参与合作的工厂、矿山和企业,会见企业的中外员工代表,共同探讨如何更有效地开展合作,切实做到互利和双赢。

在肯尼亚,吴邦国委员长出席了中肯两国政府经济技术合作协定和中国华为公司与肯尼亚电信企业关于智能网改造及升级项目合作协定的签字仪式。

在津巴布韦,吴邦国委员长出席了中津经济技术合作协定等合作文件的签字仪式,并为津巴布韦电力公司进口的中国电力设备移交剪彩,这些设备将用于津巴布韦农村电网改造。此前,中国援建的城市电网改造已经开始,涉及弱变电和电气化工程。

在赞比亚,双方着重讨论了经贸合作问题。赞比亚总统说,中国援建赞比亚的项目很多,如坦赞铁路、谦比希铜矿、穆隆在希纺织厂等。这些项目既造福赞比亚人民,也带动了区域经济的发展,希望双方进一步加强在农业、旅游、矿业、制造业等方面的合作。赞愿为中国企业来赞投资兴业提供更好的条件。吴邦国委员长建议在现有合作的基础上,根据双方的实际需要深入探讨扩大和深化经贸合作尤其是产业合作的领域、途径和方式,为两国关系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吴邦国还专程前往谦比希铜矿,为该矿投资1500万美元建设的湿法冶炼厂奠基典礼揭幕。中国有色集团负责人告诉吴委员长:已建成榨油厂、铸造厂的中国产业园总共投资1.8亿美元,园区的总体规划中,还包括湿法炼钴厂、钴镍合金厂等项目。吴委员长考察时为该企业写下“励精图治,大展宏图”的题词,全体职工正在遵照题词精神,努力把规划变成现实,使工业园成为中赞经贸合作的典范。

与尼日利亚政、企各界共谋发展

在尼日利亚,吴邦国委员长提出,中国同尼日利亚的经贸合作要做到三个“有利”:一是有利于尼日利亚的经济发展,二是有利于尼日利亚工业体系的建立,三是有利于扩大尼日利亚国内就业和改善民生。尼日利亚总统奥巴桑乔请吴委员长转告中国企业界,尼日利亚政府对尼中合作的态度也是三点:一是欢迎,二是支持,三是优惠。

吴委员长专门与百余名尼日利亚企业家和在尼有业务活动的中国企业的代表进行座谈。中石化集团副总经理王基铭率先发言。他说,中尼石油、石化企业近几年一直在探索石油勘探开发领域互利双赢的路子。“明天我们将与尼日利亚石油开发公司签订区块勘探开发服务合同。这一合同标志着中尼在石油天然气领域的合作取得了重要进展,不仅对中方有利,对尼日利亚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也会有重大贡献。”吴邦国对王基铭说:“你们这个思路是对的。”

紧接着,尼日利亚著名石油公司艾奎诺斯集团首席执行官阿西贝洛接过话筒说:“我希望中国的石油公司更多地参与我们的工作,给我们提供一些技术援助,或者建立合资公司。”吴邦国称赞“这是个好主意”。

尼日利亚投资促进委员会执行秘书穆斯塔法·贝罗不久前参加了在上海举行的尼中贸易论坛,他介绍了尼日利亚对外国公司来尼投资的有关法律规定。瓦巴拉参议长插话强调,尼国民议会正在加强投资立法,中国商人在尼投资是安全的。

尼中友好协会会长、前驻华大使吉班杜请吴邦国关注尼中贸易不平衡问题。他说:目前尼方逆差严重,长期下去会影响两国贸易的正常发展。吴邦国说,我们已注意到这个问题,解决的办法主要有两个:一是鼓励中国企业购买尼日利亚商品,希望尼方提供中方需要的产品。双方已经实现了石油的直接贸易,只是数量少了一些。二是鼓励中国企业加大在尼日利亚的投资,让外汇顺差回到尼日利亚。这实际上涉及中尼企业合作的领域和方式问题。从中尼企业家刚才的发言看,目前企业合作主要涉及三个领域:一是石油上中下游的合作,二是通信、电力等基础设施建设,三是制造业及农业等。我们高兴地看到,企业已成为双方贸易、投资和市场的主体。只要企业能一对一地直接接触,相信双方的合作前景一定十分广阔,一定会有无限的商机。

长期投资纺织业和服装业的尼日利亚雄鹰银行主席阿克穆古希望中国全国人大为两国纺织、服装和其他行业的合作牵线搭桥,帮助尼日利亚企业在当地生产纺织品。阿克穆古还别出心裁,当场赠送给吴邦国委员长尼日利亚生产的一块布料。他说:“希望委员长阁下回国后看到这块布料时能记得我。”这番迫切而真诚的表白,引来大家一阵笑声。

吴邦国对尼企业界人士讲:尼日利亚是中国在非洲的第三大贸易合作伙伴,两国经济互补性强。中国重视同尼日利亚的经贸关系,鼓励有实力的中资企业来尼投资兴业,鼓励中资企业以开放的姿态进行技术转让,与尼企业共同开发、合作经营,促进共同发展。中方坚持互利互惠的经贸合作原则,以实现双赢为目的,不做损人利己的事。

整个座谈会在轻松务实的气氛中进行,时间一再延长。吴邦国最后说:“希望中尼企业家以后加强沟通,共同把中尼经贸合作这篇文章做好。”

因地制宜,多做实事

非洲四国之行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吴邦国委员长关于经贸合作的许多要言妙道,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他提出的工作思路和建议实实在在,操作性强。

他的有些话是对外方讲的,有的则是对内讲的。他说:对非投资应重视产业合作,推动上下游产业配套开发,形成产业链。这既有利于发挥我们的优势,扩大合作领域,也有利于合作伙伴的产业发展,形成自己的工业体系,给他们带来实际利益。中国企业在非洲办厂,一定要充分发挥当地技术人员和普通员工的作用,尊重和关心他们的正当权益。办矿办厂要做到互利双赢;中国企业到非洲发展,一定要做好对投资环境的考察和论证,注意趋利避害、扬长避短。中方企业要提倡全局意识,防止企业间无序竞争、互相拆台;要充分发挥驻外使、领馆的作用,也希望使、领馆多提供信息,多牵线多搭桥,同时帮助企业改进工作,提高合作水平。

让“海上丝绸之路”越走越宽广

位于西半球的拉丁美洲,与中国相距遥远。据史载,早在16世纪,中拉就有贸易往来,史学家称之为“海上丝绸之路”。三个世纪之后,几十万华工来到这块神奇的土地,同当地人民一道,修铁路、挖运河、开矿山、种蔗田,洒下辛劳的汗水、思乡的泪水和求生的血水。

进入21世纪,中拉关系有了很大发展。中国同拉美和加勒比地区20多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中国已正式加入加勒比开发银行,还是联合国拉美经委会、拉美一体化协会、美洲开发银行、美洲国家组织和拉美议会的观察员。中国已成为拉美第三大贸易伙伴。2000年以来,中拉贸易总额增长了3倍多,2007年达1025.7亿美元,同比增长46.1%,进出口总体保持平衡。中拉贸易首次突破1000亿美元,提前三年实现胡锦涛主席2004年访问拉美时提出的到2010年达到千亿美元的目标。中国在拉美和加勒比累计非金融类直接投资达215.8亿美元,拉美地区在华投资合同金额达346亿美元,实际投资201亿美元,项目达2421个。

吴邦国委员长访问巴西、乌拉圭和智利三国以及总部设在圣保罗的拉美议会。推动经贸合作,拓宽“海上丝绸之路”,是此访的重要目的之一。

中国与三国经济互补

我国与三国经济的互补性强,合作的互利性明显。三国领导人、地方官员和企业界与中国开展互利合作的愿望强烈,态度积极。吴委员长的访问恰逢其时,大大推动了一些带动全局的大项目的合作。访问期间,中巴双方签署了支线飞机、水电站建设、通信等重大项目的合作协议,中智双方签署了铜业合作谅解备忘录,使中巴、中智经贸合作规模明显扩大,技术含量明显提高,产业合作投资明显增多。吴委员长还与智利总统巴切莱特共同宣布中智自由贸易协定将于当年10月1日起开始实施,正式启动中智自由贸易投资和服务贸易谈判,标志着中智经贸合作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对中拉经贸合作乃至中拉关系的全面发展将会起到推动和示范作用。

经贸合作是中巴战略伙伴关系的物质基础,也是两国关系持续充满活力的重要保障;中巴作为正在发展的新兴市场,经贸合作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中国是世界上第二大能源生产国和能源消费国,巴西能矿资源丰富,资源产业发达,而且在燃料酒精、生物柴油等新能源开发方面有自己的特色,是能矿资源重要生产国和出口国,加强在此领域的合作,有利于两国的优势互补,符合双方的共同利益;中巴两国都是地域辽阔的发展中国家,基础设施建设方兴未艾。这一领域的合作潜力一旦充分开发,必将大大深化两国的经贸关系。

目前,在巴投资的中资企业有90多家,中方企业参与了巴西国土整治、港口疏浚等50多个大型项目建设,巴方企业也参与了中国的三峡工程建设。双方合作的钢铁厂、氧化铝厂、铁矿砂开采、无烟煤生产、天然气管道建设等重大项目都在积极进行当中;中巴科技合作进展明显,地球资源卫星的联合研制和发射、支线飞机的合作生产、购买100架飞机合同的签署【包括巴西生产的50架】、中兴通讯和巴西电信合作备忘录的签署等,体现了两国共同分享科技进步成果、致力于增强自主创新能力的共识,展示了两国在高新技术领域战略合作的广阔前景。

吴邦国在中巴企业家委员会年会上强调,企业是发展中巴经贸合作的主体,两国政府可通过“中巴高层协调与合作委员会”等机制给予支持和指导。巴西总统卢拉对吴邦国的建议表示赞同。他说,巴中作为有重要影响的发展中国家,应该在世贸组织中加强合作,成为好伙伴,也应成为发展中国家间开展合作的典范。巴西欢迎中国参与拉美发展进程。

心系中资企业职工

吴邦国十分关心中国企业在海外的生存环境和经营状况,仔细询问他们的困难。他前往巴西马瑙斯自由贸易工业园区,考察了在那里的格力【巴西】公司等中资企业,亲切看望企业员工,当时的许多细节使大家十分感动。他在详细了解了企业的研发、生产和销售情况后说,中国企业到海外发展,要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利用当地的有利条件,熟悉当地的市场环境和法律、法规,研发适应市场需求的高质量产品,树立良好的品牌形象,做好与当地融合这篇大文章,在企业发展壮大的同时,更好地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服务,这样企业才有生命力。

吴委员长走到广东籍职工龚国春、葛萌等员工身边时,关切地询问起他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嘱咐他们要劳逸结合,保重身体,注意安全,有时间多和家人通通电话。他说:目前我国有几十万人在海外工作。他们人在异乡,面临文化、气候、饮食等方面的巨大差异,工作生活会有很多不便。我们要设身处地为员工着想,千方百计关心他们的生活,尊重他们的劳动,提高他们的待遇,关心他们的疾苦,确保他们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