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烈抬头,刚巧看到拓跋睿脸上的那抹笑意,不觉得发了楞。自皇上表哥决定夺位,他已许久没看到表哥这么熟悉的邪魅笑容了。
“阿烈,你是在用眼神告诉朕,让朕放过你一次么?”拓跋睿笑着拿过拓跋烈停住半空的白子,放在一个易攻易守的位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赢朕呢?从小到大,你可一次都没赢过朕哦。”
“皇上,你真的想好了?”半响,拓跋烈无厘头地来了这么一句。
“呵,想什么?”拓跋睿低头看棋。
“你知道的,这里没有外人。”
“想好了,芸儿会是西夏的皇后,后宫唯一的主。”拓跋睿抬起头,嘴角仍旧噙着幸福的笑容。
“可是,她是汉人,而且她毕竟不是芸儿,是李——”
“闭嘴!朕说她是她便是。阿烈最好记住了,她叫芸儿,西夏的一个普通孤女。”拓跋睿脸色一沉,说道。
“那假如有一日,她恢复了记忆呢?”
“太医说了爱妃可能永远也记不起过去的事情了。”
“那也只是可能啊。”
“朕相信,爱妃一定会爱上朕的,到时候,就是爱妃恢复了记忆,也不会回到她夫君的身边了。”
“只是……”
“你不希望芸儿成为西夏的皇后?”
“当然不是,这几日遵照皇上的吩咐,臣到过几次婉芙宫,觉着娘娘果真是个率真之人,不比宫中的其他女子,个个城府颇深,为了争宠,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自娘娘入宫,皇上的笑容也多了,只有皇上的心情好了,才能好好地治理国家啊,所以臣自是希望娘娘做西夏皇后了。”
“算你脑子转得到快。”
“呵呵,臣说的可是句句肺腑啊。”
“朕姑且信你。”
“对了,皇上,今个怎么有兴致召臣进宫?不用陪未来皇嫂吗?”
“朕也想啊,哎!只是过几日就是封后大典了。”封暖云为后,已经是历经挫折,拓跋睿可不想再落人什么口舌。以为自己猴急得不能一天看不到皇后。
“哦!难怪了”拓跋烈恍然大悟,按照习俗,婚前三天,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
“难怪什么?”拓跋睿眯眼问道。
“没,没什么。”拓跋烈吓得连忙挥挥手。皇上眯眼是很危险的信号,这点他清楚的很。
“你最好说出来。”
“真的没什么。”他才不敢说皇上是暖云的跟屁虫呢。
“真的?”
“比黄金还真。”
“你输了。”
“咦?皇上什么时候把我的这块白字都吃了的?”
“就在你说肺腑之言的时候。”
“……”
“娘娘,抬手!”
“娘娘,转身。”
“娘娘,您选下喜欢什么颜色。”
“娘娘,这个款式您可喜欢?”
“娘娘,大典礼仪您可都记熟悉了?”
“娘娘……”
“娘娘……”
一大早,婉芙宫内就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宫女,有的忙着给暖云量衣度身,有的忙着教暖云封后大典上的注意事项,而有的则忙着为新房挂上红色的帷帐。
再过三日就是初八,等待已久的封后大典。
暖云却像木偶一样被摆布着,不知怎么的,早上一睁眼,看到被布置的红通通的寝宫,暖云就觉着这情景眼熟的很,好似自己已经嫁过人一般。这种感觉让暖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有慌乱了起来。
“呀,娘娘的腰身好细啊,穿上这百凤装一定美极了。”说话的是个加廖莎的小宫女。只一个多月,便和暖云混熟了。
“是吗?”暖云闷闷地应了一句。
“对啊,还有这马靴,可镶了一百多颗可宝石呢。”小廖莎羡慕地说道,“还有还有这凤冠,多漂亮啊。娘娘快来戴一下,看看大小是不是合适。”
暖云不吭一声,坐到了椅子上,任由宫女们摆弄着。
铜镜里,暖云看见小宫女伸手想要拔下自己头上的雕花发簪。
“等一下。”突然回过神一般,暖云一把扣住小宫女的手。
“怎么了,娘娘,是奴婢弄疼你了吗?”
“没,没有,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娘娘,过几日就是封后大典了,要是不抓紧时间可就要来不及了,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出什么差错的。”
“皇上哟是怪罪下来,我担着,我有些不舒服,你们还是下去吧。”
“是,娘娘。”
良久,夜幕降临。
房外传来敲门声。
“廖莎,我不是说了想一个人静一静吗?拿出去吧,我不想吃。”暖云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喃喃道。
门外没有了声响,可过了好些时候,便又听见了外屋有人推门的声音,暖云抬起头看了一眼。
咦?美人!
来人是个身材高挑的宫女,虽然本就紧身的宫女服裹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紧绷,但是她长得真的很美,立体的五官,直挺的鼻子,灿若繁星的眸子,好看的唇形……只是为什么?看着她的模样,自己竟心疼起来。
只见那宫女鬼鬼祟祟地倚在门口,见外面没有了动静,才转头过来。
暖云怔了怔:“你是谁?”
听到暖云的声音,来人明显身子一颤,抬头朝里屋看来,瞬间,绝美的脸上充满了狂喜:“娘子……”
宫女冲动暖云面前,将暖云拥入怀中,激动地叫道:“娘子,是你,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可以又消失一次,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我。”
暖云吓得一句话也说不了,只愣在一旁,任由这古怪的人抱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嚷嚷着。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说着就要拉着暖云往外走。
“等一等,姑娘!”暖云挣开来人的手,尴尬地笑了笑,“姑娘认错了吧,我不是你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