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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烟雨轩(2)

沉默开始扩散,在两人之间。如心开始觉得自己太过狠心,太过自私,太过绝情,想享受一切,却不敢去付出,因为她怕……怕一旦付出,会堕入无尽的深渊……

“夜深了,回去吧!你好久没好好休息了吧!”如心跳下了那个弥漫着安全气息的怀抱,这个怀抱,她会记住一辈子。

夜风阵阵吹来,慢慢冷却了两颗烦躁不已的心。闪烁的星子缀满漆黑的夜空,似在嘲笑两个人的庸人自扰。一路的沉默,因为两人找不出话语来抚慰彼此的心灵。

一份爱,那么简单的爱,却让他们弄得如此复杂。

这夜,出奇的,如心睡得很安稳,几乎一夜无梦,睁眼便看到镂空木门外绚烂的阳光。如心穿戴整齐便打开门走倒了水廊之上,闭着眼呼吸着早晨纯净的空气。

日光透过那早已残败的桃花林,无规则地洒泄在清澈见底的小溪流上,随着流水不住的晃动。又是一天灿烂的光景。

“公子,你起床啦!先洗漱吧!少爷说让你洗漱完用过早膳后到书房找他,月末了生意上有很多要处理!”柠檬一遍忙活一边叮嘱着,好个尽职尽责的丫鬟。

“你家少爷,今日情绪如何?”如心貌似漫不经心地探究着。

“一大早起来就笑脸盈盈的,说实话,好吓人呢!”柠檬睁着圆珠子,表情真的带着丝丝的害怕。

她这模样惹得如心娇笑连连,声音清澈透明,似玉碎一地,“莫非子奕以前不笑?”

“以前极少见他笑得这么,呃,这么灿烂,这么突然,这么莫名其妙!”柠檬摇摇头,耸耸肩,脸上依旧挂着莫名其妙的色彩,“对了,公子。明儿个四位姑娘要回府,所以柠檬得到烟雨轩和听香水榭帮忙。公子自个可要小心些,不要总犯迷糊。”柠檬一点一滴的叮嘱似一朵出水芙蓉绽放在如心心中,澄净透明,不染一丝杂质。

“柠檬啊,这么体贴,公子我以后要走,会舍不得哦!”如心开玩笑般地说着,却是道出了内心深处的真挚。

柠檬眉眼一皱,语气有些急促,“公子要走?走去哪?”

“天涯海角,山高水阔,难道真没有我容身之处?难道柠檬希望我一辈子寄生在君府?”如心突然考虑倒一个问题,若是回不去,那自己又该如何!

“哦!”柠檬虚应了一声便不言语,端着脸盘又出去了。这小丫头太容易掏心掏肺了,所以便见不得离别场景。

用过早膳,如心迎着林间的一缕眼光,踏着轻步走向了书房。

“慕容,你来啦!正好,关于君临的问题,正想与你讨论一下。”君子奕果真如柠檬说的笑脸盈盈,那笑,甚至羞煞了外头正在秀舞阳光。眼神平淡无痕。

笑得这般灿烂,是否心中也是这般灿烂?还是借由笑来掩饰伤?

如心也扯起一抹笑。若笑能掩饰彼此,又有何不可。

出奇的,两人有默契地让对方只有好朋友与搭档两种身份,其余的一律掩盖。只有眼角偶尔不经意流泻的柔情会泄露点点情绪。有些事,心照不宣,但要装作无知无觉。

原来,两个人,皆是这般会演戏……

如心的心,有些抽痛,可这,不是她所期盼的吗?又何必委屈……

君家忙碌一片,丫鬟奔走,小厮劳作。接管君家旗下四个产业的四个负责人每月的月末会回来住四天,以慰老夫人的思念。

这四个,也是君子奕传说中的女人。君子奕的女人,如心心底莫名的烦躁,据说皆是如花似玉的。剑兰与白薇已经见过了,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想必老夫人培养出来的人,皆不一般。

“公子!”柠檬淡淡地在身后叫着,打断如心的沉思。这几日柠檬似乎显得有些落寞,自从她戏说要离去的那天起,变得有些疏离,有些落寞。

“柠檬,你……”如心想安慰点什么,但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既然早晚会分离,那就现在开始让她适应吧。

“老夫人今天在烟雨轩设宴,请公子到烟雨轩用膳。少爷已经过去了,让柠檬来接公子!”柠檬有些气愤,明明知道自己伤心,这公子都不会安慰一句。想到这不禁撇撇嘴。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别学这些沧桑老态。”如心看着柠檬可爱的模样,小女孩的心思挂在脸上,“是为四位姑娘接风洗尘吗?”

柠檬愣了一下,知道如心是变相的安慰她了,心底腾升起了一阵雀跃,不过脸上却依旧装作不乐意的模样,“是的!四位姑娘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烟雨轩与老夫人闲聊。”

“那好吧,走吧!客人不宜让主人久等!”如心说完便起身。也许她心底也想见识见识所谓的君子奕的女人。

烟雨轩不愧为烟雨轩,似有烟雨缭绕的感觉。假山林立,层层叠叠,犹如进入深山石涧,飘荡着幽雅的气息,蓦地让心神宁静。

假山的设计独特精巧,有浑然天成的气势,可谓片山有致,寸石生情。中间的假山汩汩冒着流水,缓缓泄在青石上,流入下面的小人工湖,溅起一起起的水花,好似烟雾腾升。湖上一绿排开,荷叶田田,妖娆的荷花亭亭玉立,飘散着一片沁心的香气。

穿过回廊,曲折蜿蜒,十步一亭,五步一阁,比起逸水轩有过之而无不及,虽不是涂金砌玉般金碧辉煌的华丽,却泛着让人如入蓬莱的飘渺。

“老夫人这地方真让人留流连!”如心淡淡地说着,心底却不似表面这般了无波澜。只有在某些人面前,如心才会卸下心防,如君子奕,如白薇,如柠檬。

“烟雨轩是少爷特地找来名匠根据老夫人的喜好而建的。算是君府里最为漂亮,最为诗情画意的了!”柠檬看到如心表面淡然下沉醉的眸光。

走到正堂之外,便听到一阵阵铃铛般清脆的笑声飘扬而出,荡在风里不住地盘旋徘徊,落入如心心中。笑得这般清澈,这般无忧无虑……如心唇边也泛起一抹淡淡的笑,轻步走了进去。

“老夫人你说,水荷做得好不好?”带着淡淡的撒娇呢喃从一身穿淡粉衣饰的姑娘口中逸出,斜云髻偏插,娇媚顿生。果真如出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