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听到李陵容说萧柔没死,恒王一手放开了王穆之,抓着李陵容的手臂,颤抖地问道,“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王爷您听属下说。”李陵容不忍心将恒王最后的希望打破,有些激动地说道:“火扑灭之后,属下带人进去搜查,只找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一具烧焦的尸体,你究竟想说什么?难道你是想告诉本王,那句烧焦的尸体不是柔儿?”恒王恨恨捏紧双拳,“那具尸体不是柔儿的,难道还会是本王自己吗?”
“王爷,您听属下细说。”李陵容也是凭自己的预感推测的:“属下猜测那是容香丫鬟的尸体,容香丫鬟一直很重视王妃,她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去送死。”
“还有那?”恒王阴沉地望着李陵容。
“王爷,属下翻遍了整个废苑都没有再找到第二具尸体,属下觉得存活的那个人一定是王妃。”
“你确定?”恒王的双眸里有着一丝光亮,如果萧柔真的活着,那他一定要将她找回来。
“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当李陵容只找到一具尸体的时候,就派人去寻找了另一个人的下落了,不管是谁活着,一定找到那个离开的人。
刘嬷嬷将恒王扶到椅子上,心疼地说道:“王爷,眼下最重要的是您身体,您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保护王妃。”
“保护?”恒王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苦涩地笑了下,“如今,本王还有这个能力吗?”
“王爷,听老奴一句,安心养好身体,王妃现在还没有迈过那个坎,等她过了自己那个坎,一定会原谅您的,您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刘嬷嬷不断的劝说着,“王妃是那么的善良,她一定不忍心看着您受苦的。”
“本王还有这个资格吗?”恒王起身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世界,他苦涩地落下一滴泪:这辈子,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吧。恒王在心底,默默的念叨着。
“王爷,不会的,王妃一定会原谅您的。”李陵容望着恒王孤寂的背影,心底的恨意愈发的深刻了,他捏紧双拳,站在恒王身后,说道:“王爷,您休息吧,所有的事情就交给属下跟穆之吧,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罢了,罢了,你们都走吧,让本王一个人静静。”恒王望着窗外漆黑的世界,那连绵不断的雨点,就像他此刻的心情,落寞而痛苦。
“是,王爷属下先退下了。”李陵容在王穆之耳边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房间,向着他怒火的发源地,快速的走去,这一切都是摆那个人所赐,他一定要加倍奉还给那个人。
夜风习习,秋雨无情的拍打着地面。
从悬崖上滚落下来的萧柔,无声息地躺在崖下的道路上。
她的脸上、身上全是鲜血,看上去却是异常的吓人。
脸,在滚下山的时候被山上茂密的荆棘划破了,一道又红又丑陋的伤疤盘踞在脸颊上;头发,零散地散开了,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也镶入了脸上那道划开的口子里;身上也被划出了很多口子,那件洁白的衬衣早已被山泥跟鲜血染成一色,洁白的手臂上,一道道长长的伤口,显得异常的触目。
血,从她的体内不断地往外渗着,跟身边的雨水浑身一滩,她像是躺在血池中,寂静地闭着眼,意识全无……
皮鞭上的结子使杨芷的皮肉绽裂,鲜血像溪流一般顺着大腿往下淌,在她的脚下形成了一个血洼。
“啊。”痛楚已经超越了她所能忍受的程度,她再也忍不住叫喊了起来,“求求你,求你一刀子杀了我吧。”身上的毒术在这几天已经排泄干净了,脸上那些黑褐色的疙瘩也渐渐地消退了,这几天恒王都没有再来折磨她,她以为他跟萧柔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关系,对自己,已经没有再打算折磨的欲望了。
可是,她突然看到跑进了的李陵容,一进门就抓紧边上的鞭子,就狠狠的在自己身上不断地抽打着。起初,她痛苦的忍着,可是越到后面,他下的劲道越大,她的皮肉早已被打的裂开了,那一道又一道的鞭痕,就像一条条难看的蜈蚣,盘踞在自己的身上。
“闭嘴。”李陵容恶狠狠地说道,“若不是你,王爷也不会成残废,这一切都是你这个女人害的,王爷若是饶恕了你,我便是第一个违命杀你的人。”
李陵容从边上拿起一块抹布,用皮鞭的柄,把它塞进杨芷的嘴里,险些儿就要把它塞进她的喉咙了。
塞住杨芷的嘴巴之后,李陵容又开始鞭打她了。每打一下,他就会咒骂自己一句,好似这一切全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造成的,若不是自己的失职,怎么会让杨芷有机会祸害萧柔,又怎么会让年迈的贾南风送命,这一切的一切,他全部归结在自己身上,所有的恨意、怒意,只想狠狠的泄,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究竟鞭打了多久,杨芷现在已经很难说得清楚。她的两眼很快就模糊了,头也愈来愈重了,终于,一阵深沉的昏迷解除了她的痛苦—
“这样就昏睡了,太便宜你了。”李陵容望着杨芷那凄惨的模样,阴沉一笑,朝守在外面的侍卫吼道:“去准备五匹马。”
“李护卫,现在就要嘛?”一个侍卫不解地问道,“外面还在下雨,天也还没亮,您现在就需要吗?”
李陵容想了下,随后说道:“天亮之后,给我准备好五匹马。”
“是,李护卫。”
天,渐渐亮了;雨,也停了。
经过昨夜之后,恒王整个人变得安静了很多,他寂静地站在废苑中,看着那被烧毁的房屋,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双眸,眼里有着浓重的悲恸。
那具烧焦的尸体,他根本就分不出是萧柔的还是容香的了。虽然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萧柔一定还活着,可是,如今自己这个模样,还有资格去拥有她吗?
一条手臂,已经毁了,那又能怨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