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重。
润石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黑色的巨大漩涡里,很无助很慌乱,拼命想去抓住什么东西,哪怕是一块稻草也好,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这样被漩涡一点一滴的吞蚀。
冷汗潸然。
高烧愈发凶猛,润石感到很冷。
他蜷缩起身子,仍然忍不住冷的战栗。
威尔逊教官醒来了,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了润石的身上,润石绝望地望着教官,惨白的脸上汗水淋淋,嘴唇上尽是为忍疼咬出的血印,撕心裂肺的剧痛疼得他牙关都颤抖。
润石的嘴唇轻微地嚅嗫着:“教官,你能抱抱我吗?”
他本来就很低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说话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威尔逊教官的脸色,教官的神色冷若冰霜,润石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一直低到尘埃里去,越来越谦卑与不确定。
“你配吗?”威尔逊教官低声讥诮,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曾经孤傲冷峻不可一世的润石,此时微微一笑,笑出几分六月飞雪的味道来,他疲惫地垂下了眼,也闭锁起来自己重病之时的渴求亲人慰藉的心理,小心的掩饰着被拒绝后的失落,想说句什么,却发现已经嘶哑无声。
从开始到结束,他都是骄傲嚣张的润哥,自以为凭借他的能力可以拥有全世界,今晚才知道,其实自始至终,世界上其实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他的。
包括,一点点的爱,一滴滴的阳光,一丝丝的温暖。
冷,太冷,太孤寂了;
在现在最脆弱的时候真的渴求能在视如父兄的威尔逊教官那里寻得一点点温暖。
可,人家不想给。
润石不敢再有什么欲望,内心的欲望,正如越来越弱的火焰,一点点被世间的冷酷所熄灭掉。
剩下的夜里,润石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零落成泥碾作尘
冷月葬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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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快亮的时候,润石迷迷糊糊里感觉仿佛威尔逊教官抱住了他,还没等他幸福的睁开眼睛,身上重新变冷,威尔逊教官离开了他。
润石烧的昏昏沉沉,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刚才威尔逊教官真的抱过他了吗?
不知道,不确定。
如果他真抱过自己,死而无憾了。
怕的是,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个梦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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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以后,在一次大规模的缉毒行动中,威尔逊教官深陷敌阵、多处中弹,对方火力非常强大,己方没一个人敢去把他救回来,因为去的话也是送死,而且绝对救不回来威尔逊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