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又说浑话!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整天只想着怎么奉承、怎么讨好别人,可成了什么了?”我一凛娇斥道。
“姑娘,你小声点,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倘或让人听去了……”(紫鹃)
果然不等紫鹃说完,就有人在外面道:“紫鹃,姑娘怎么了?素日见你是个好的,才放心把姑娘交于你服侍……”听那声音及没完没了的话,定是王嬷嬷,我这才放了心。等她进来,见我与紫鹃正在说笑,这才放心地去了不提。
不想第二天,去见外祖母,她老人家也知道了这事,把紫鹃与跟前伏侍的人都训了一顿,连王嬷嬷也受了一番教导不提。我一惊,不过是动了气大声说了一句话而已,怎么连外祖母都知道了。可见这府上,阁前屋后,明里暗里,竟有多少耳报神。
我因不忍,不免辩白道:“|外祖母疼惜,外孙女铬记于心。只是昨晚的夜,原不管王妈妈与紫鹃等人的事。因宝姐姐生日,看了几场戏,甚觉有趣,便逼着紫鹃与我学起来。不想就有人听到,就回与外祖母知道。原是我淘气,外祖母且多疼疼我吧。”说着,便躲进外祖母怀里撒上了娇。
外祖母一边抚着我,一边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紫鹃向来是懂事稳重的孩子,断不会惹主子生气的。只是林丫头一向乖巧,偏也淘气了,定是云儿那丫头闹得。”
鸳鸯听见道:“传孙嬷嬷来,不明不白地向老太太回了这件事,使姑娘屋里的人白白受了我一顿气不说,连老太太也跟着担心一场。”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老婆子跪到地下,不住求饶,说是听错了。难免又落了外祖母的一顿训斥。等命她出去,她这才颤巍巍地走了。我仔细一看,那老婆子不是别人,却正是我屋里的一个教引嬷嬷。总不用她们服侍我,倘能生出事来,若总带在身边,不知又生出什么事来。想着,一阵冷汗骤然袭来,我再也敢想下去……
“姑娘,姑娘,老太太正问你话呢……”我这才回神,恍惚间仿佛听到外祖母说是贾妃玉旨,令姑娘们移住大观园的事,却不知问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