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此时正生就了呆意,痴痴地盯着宝钗的雪臂,一时猝不及防,绢子生生地打在他脸上。一时惊得他跳将起来,本能地叫道:“是谁?”
“二哥哥,实在是抱歉,宝姐姐想要看雁,我就指给她看。不想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二哥哥……”(黛玉)
宝钗听了羞红了脸低下头,默然无声。宝玉也是欲言无言,一时之间,他两个皆是尴尬异常。见他两人如此光景,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外祖母房里不时地传来姊妹们的欢声笑语,使屋子里愈发地清冷沉寂。
“两位妹妹,却躲在这里,说甚知心话儿呢。宝兄弟也在这里……我正与姊妹们商量着,初一去清虚观祈福听戏的事呢。单缺了你们几个,有甚话先留着,……等夜静更深,细细地说吧。如今且随我到老太太跟前,一时到会看不到你们,就急得什么似的。”凤姐姐忽然走将进来,一边说,目光随着谑笑在我们几个身上回旋。我听了,只觉得脸红心羞,幸好宝玉接上话,用别话岔开。
重新回到外祖母身边,请了安,告了座。见我们来了,姊妹们又提起清虚观祈福的事。未等宝玉与我开口,宝钗摇着扇子先辞道:“祈福打醮原是娘娘的一片冰心,如今又夹着凤姐姐的一番好意,原不应辞。只是我自胎中带来一股热毒,禁不住热;何况道观之地,生人原多,我们姑娘家的多有不便。”
凤姐姐听了宝钗的话,笑着向外祖母回道:“说来也怪,他们那里竟凉快的紧,又有东西两楼。大家若去,我即事先打发道士们暂避,再打发人去发干净。挂上帘子来,不许一个闲人进去。既凉快又妥当,我已回了太太,我整日价忙得如旋转不止的陀螺。你们不去,我就自己去,倒也受用。”
“那里必定是神仙住的地方,仙风道骨散落的清凉之气也不定呢。想必祈福许愿定也有应,我定要去的。林妹妹,咱们一块去吧。”(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