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好狠的心呀。琼玉没了,你竟不理,却来陪那个女人的女儿。是她害死了我们的琼玉。前几天,我请了胡大仙,他算道林家小姐是克星呀,是琼玉的克星,是老爷的克星。有她在,林家绝子绝孙。没等我跟老爷说,我的琼玉就没了……哎呀呀,我苦命的儿呀,娘无能,不能为你作主……”(娴慧)
想她深受丧子之痛,迷了心窍,口不择言也是有的,我并不与她一般见识。父亲眉心深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竟视而不见,继续哭道:“那个胡大仙还说,你们家小姐是妖孽转世,需跟一世外高人出了家,方可保一家人平安。那年的癞头和尚不也这么说吗?我可怜的琼玉呀……你死得好冤呀……”
“够了,我请娴姨娘自重,说话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那个女人,她是你的主了太太。这些年,你一味地迷信与无知,白送什么大仙、道长、高僧的钱财还少吗?枉听了他们的鬼话也就罢了,还敢污蔑小姐,在老爷面前胡说八道,就算你欺负小姐年纪小,也不顾忌老爷吗?”原来不知何时,紫风干娘已端药来了,只众人没留意罢了。
那娴慧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父亲把脸一沉,早命人把她拖出去了。
“老爷,忠言逆耳呀,留着那妖孽,你会后悔的……”娴慧鬼魅一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帘外忽近忽远地飘来,令人毛骨悚然,只打冷颤。
“紫风,难得你对夫人这么忠心,对玉儿又这么精心。要是那那个娴慧有你一半贤淑也不致如此不堪……”(父亲)
“紫风从小伏侍小姐(贾敏),小姐并不以奴仆视之。日则同做女红闲吟咏,夜则同剪烛花话私语。如此深情厚恩,紫风此生难报,忠心是应该的,些许小事又值什么呢。我们玉姐儿,模样可人与小姐仿佛,又天生带着一股灵气,聪慧又乖巧,真真可人疼的。就是我们舅老爷家的那个衔玉出生的哥,听说淘气异常,只怕还比不上我们玉姐儿呢。”
“紫风呀,你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们玉儿比起别人家那起不成器的儿子不知道强多少呢。从此,我倒要把我的玉儿当儿子养了……”
“虽如此,老爷也该想着再纳几房,养几个哥儿,以承宗祧才是呀。”听那声音,婉而有韵,令人如沐春心,便知道母亲也来了。
“夫人呀,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只是命里无时难强求呀。这些年,我听夫人的话,纳了四房,到头来,还不是水中月,镜中花。这些年来,这儿房除了紫风还省着心,那卜纤(二姨娘)、菲荟(三姨娘)、娴慧(四姨娘)着实令人费神。倘再纳几房,再是这样的,又当如何?我再无心于此了,我劝夫人也看开些,别在这上头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