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暗涌之抄查
素日视宝玉为心肝的外祖母听说,自然少不得一番细究,又有巴结讨好的添油加醋,另有素怀不轨之人从中推风助澜。最终从查纰究赌,演变成了对大观园的一次空前的大抄检。
在这次大抄检中,有人遂了愿,有人得了志,亦有人或失了意,或得了诽谤,或被逐而丧命的……一时之间大观园随八月的金风,进了秋节,正是“东风无力百花残”,憔悴花比憔悴人,零落成尘辗作泥。
正是中秋前夕的某一个晚上,疾风逐残红,冷月洗竹林。我侧卧在床上听风穿花度柳间,发出如洞箫一般的声音,虽美妙却萧杀百花。
嘴里嚼着“明日落红应满径”的叹息,迎着窗前的疏月,看手里紧紧攥着的两方帕子,心里氤氲着成千情愫,只寄与那如水的冷月。
忽然阵阵喧嚣中,盏盏灯笼映着噪杂的人群,正向潇湘馆的方向逶迤而来。我心里暗自诧异,这是作什么?难道是外祖母或是舅母们,或是某个姊妹前来相探?可又有谁会带这么多人来探呢?
诧异间,早有敲门声映入耳帘,上夜的婆子应声而起,开了门。
只见有人问道:“你们姑娘可睡了吗?”正是凤姐姐的声音,不是正卧病在床吗,怎么会深夜来访?
不等那婆子应声,我收好手里的帕子,道:“凤姐姐来了,我只刚卧下,还不曾合眼,这就起来。”
紫鹃等早听到声音起来侍候。凤姐姐听到我应声则走将进来,笑道:“妹妹且不用起来了,不过是找丫头婆子们问问话罢了。”
映着烛光,我看到她苍白的脸,道:“却不知是何话,劳姐姐带病亲自前来?”一面说着,拉她在我榻下坐了下来。
凤姐姐勉强笑道:“妹妹别多心,不过是府上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连日查访不得,恐怕旁人赖丫头们偷了,所以索性到各处查一查去去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