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我本阆苑一仙草——黛玉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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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仙姑幻姐姐

“幻姐姐好,我和姐姐一见如故,倍感亲切。若有前世,或是姐妹也未可而知。”我不知道为何,这个姐姐叫得这么顺口,还不由得加了个“幻”字。

幻姐姐轻轻一笑,如平静地水里落了一片叶子,但我分明看到她眼中那圈骤起的涟漪,只是转瞬即逝而已。难道我和她之间,当真有些渊源吗?我不过是槛内的凡夫俗子罢了,有缘自是师徒之缘吧,便不多想了。

且说母亲见幻姐姐举止言谈,俱是不俗,便放心让她教我弹琴,还特安排她在凤来仪的外间住下。我自是喜欢,这样我就可以和这位神仙似的姐姐朝夕相处了。一切妥当之后,幻姐姐便开始教我弹琴了。因见我形容尚小,所用之琴不甚合用。幻姐姐便承诺特订制一尾琴于我。

第二天,幻姐姐带来一尾新琴,但见那琴,蕉叶式鹤山凤尾,龙池高雁,声音清越空灵。母亲因正巧来看我,我便将琴递与母亲看。

“此琴纹路密且繁多犹如牛毛发丝,试其音,散音浑厚,宛如鸣钟;泛音透如明珠,丰富多彩,或铿锵有致,或空旷轻扬,或清婉松脆。如此珍品想必是百年难见的,必不是近日订做的。”

“夫人,果然是好眼力。这尾琴乃是我外祖母的外祖母,小时所用之琴。因代代相传,今传于我处。”

“如此贵重之物,又是祖上所传之物,我们玉儿岂能夺人所爱?况她琴艺尚不精纯,难配此琴。”

“夫人,此言差矣。我们道家人任何事都讲究缘法。远在扬州,却偶闻小姐之名,此一缘也;隔千里却能相聚,授以琴艺,此二缘也;此琴小巧有致,正合小姐之用,此三缘也。况小姐冰骨玉质,灵心慧性,当真堪配此琴。”

“如此,玉儿倒愧受了。我替玉儿,谢过仙姑。”

“玉儿,谢过幻姐姐。”

换了新琴,甚是合用,不觉又多了几分爱琴之心。

幻姐姐和母亲相比,更注重琴心,不是技艺。她说琴有心发,“抱吾法身(灵魂的化身),养吾色身。色法兼修,性命双修。”因此除教指法、技艺之外,还授以《道德经》、《南华经》等,谓之修身养性。老子字字珠玑,寥寥几千字,却也包罗万象,博大精深,读之警心涤虑;庄子亦比亦兴,想象瑰丽,将众多道理融入一个个小故事里,却也警策动人。

如此教法,我的琴技平流缓进,境界也有开阔,心到之处自然万物之天籁之音,也犹如琴声动人心扉。深感天地万物之奇、之幻……

或沉醉在《猗兰操》怀才不遇的幽怨悱恻;时而迷恋《平沙落雁》之轻灵飘逸;时而欣赏《广陵散》之激越清扬……或沉思于老子之智,庄子之慧。幻姐姐和我朝夕相对,讲经论道,谈琴论曲,日子倒也过得充实有趣。

如此过了半年之久,幻姐姐竟不告而别,只留素笺做离语。素笺内容大致如下:与妹相处数月,深感妹之灵之慧。然福兮祸所所依,秉天之灵地之慧,天必授之常人之所不能之事。闲来常思老、庄之道,凡事不可过于执著,无为而治。言尽于此,吾妹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