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你放心,那也是我的玉儿啊。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以前你在,还有个念想。你若去了,如海从此心已死,再无续房之意。”
“如海,我们的玉儿固然是要紧的,但林家香火……”
“敏儿,你不要再劝我了。你的心我是知道的,我的心你又怎能不知道。要不是为了我们的玉儿,我是要随你……”父亲话未说完,语已哽噎。两相对视,良久无语,我却分明看到了母亲和父亲藏在眼里的深情……
“紫云、紫雪、紫灵,你们几个远离家乡、亲人,好歹跟了我一场,原想亲自替你们各自找一个好的归宿。如今,再也不能够了。而今别无他物,将我的手饰、衣服分了去。如海,请你写一纸文书还她们自由之身,外厚赠银、物以资之。或家去,或嫁人,都由着她们吧。”
父亲忍住痛点了点头,紫云、紫雪、紫灵三人在侍立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
“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我这一生,有如此夫君与女儿,再无遗憾。独有两件事,让我耿耿于怀,一是此生再也不能见到我的母亲了;二是,紫风……从小她就在我身边,知心又体贴,像姐姐一样陪在我左右。而我对她不住呀……只为我自己的些许私心,让她误担了妾室的虚名这么多年……妹妹对不起你呀,你可肯原谅我……如海,我走后请你替我还紫风的情与债。问清她的意思,或妻之;或认为妻姐,重资为奁,选配良人;或……玉儿……”话未说完,香魂已散,空留满怀思亲泪。譬如桃李满枝桠,今母已作落花逐水流,子犹在枝泪眼枯。4岁丧弟,6岁丧母,难道我真是那个娴慧所说的妖孽吗?如此想来,其哀更甚了,心里郁结的痛与愁也更浓了。真是,心有千千结,宜解不宜结。只是哀思无从寄,愁郁无从托,心病加旧疾,母亲的丧事还未完,我就倒下了。却仍挣扎着在守于母亲灵前,这且不提。
且说,诸礼已备,父亲决定扶母亲灵棺与苏州老家。我也意欲前往,怎奈父亲念我体弱久病不堪往行,将我与诸多家事托与紫风干娘,只带了紫云、紫雪、紫灵等几个得力的小厮登舟而去。
我因哀伤过度,旧疾加心病,紫干娘日夜相伴,精心照料,也将息一月有余,方才好转,这是后话。单说,父亲由苏州回来,只带回几个小厮,紫云、紫雪、紫灵三人并未见踪影。问其原故,父亲说,三紫感母亲之深恩,愿为母亲守墓三年,以感其德。因想起母亲临终交代的事情,便叫来了紫风干娘。
“紫风,夫人之话,我自当相从。只是夫人已去,我再无续弦之意。除此一条,任你千件万件事,如海无不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