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哥哥,请回老太太、太太们,我在家甚好,多承挂念。于玉多年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今又劳众亲悬念,心实愧之。”
“那林妹妹,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回府呢。”
“琏二爷,按说主子说话,我是不该插嘴的。但为姑娘,冒犯二爷了。姑娘日夜忧心林姑爷的病,那有甚别的心思呀。二爷要有什么事等回府去办,也不必催姑娘,自己回去倒是了。”
“了不得了,我说林妹妹伶牙俐齿也就罢了,不想连丫头也这么厉害,我倒见识了。”(贾琏)
“琏二哥哥见笑了,紫鹃的话若有冒犯,还请见谅。本欲多留琏二哥哥住一段,但想荣府事繁且冗,哪一件事离得开你与凤姐姐呢。”(黛玉)
“我就这样回去,老太太定是不依的,连宝兄弟和众位姐妹也是怪我的。等我写回了信再说吧。”(贾琏)
“那就委屈琏二哥哥再住几天吧。”听他说起宝玉,心里则是万般滋味。辞亲回扬州的时候,我大有不胜之态。离府数月,我又没甚消息与他,宝玉不定担心成什么样呢。想到这儿,倒把恼他催我回荣府的心,减了一大半,不免又会他担心起来了。他又胡闹了吗,舅舅可又训斥他了,等等。
“姑娘,姑娘,你在想什么呢,姑奶奶和你说话呢。”我一回神,紫姑妈正和说话,琏二哥哥,早已走远了。
“姑妈,我一时走神,见谅则个。”
“我们玉儿,长大了,莫非有女儿家的心事了?”紫姑妈因笑道。
“姑娘,从小就是这样的,姑奶奶可记得……”(雪雁)
我一时闷闷地,紫鹃见了止住了雪雁,对姑妈说道:“别人不知道姑娘,姑奶奶还不知道吗,姑娘必是忧心林老爷的病呢。”
“是啊,我们玉儿,从小就很乖巧、孝顺,甚得老爷与夫人的疼爱。忧心也在情理之中,姑妈这就陪玉儿去看老爷。”
一路无语,等到了内室,还未进门,就听见父亲的悲凉无力的声音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尽。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莫相识!!敏儿呀,相思相见知何日!”
接着一阵长吁短叹的。听到这儿,心中一种悲怆之意油然而生。“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持子之手,与子偕老。”原不过是人的祈希而已,失伴鸳鸯莫若同归。或许这倒是一种解脱。
雪雁、钗儿打起门帘,我和紫姑妈依此而进。父亲看到我进来,疲惫的眼神猛地一亮,随即向我身后扫一眼,那眼睛里的神采如风熄灭的烛光瞬间即逝,转而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