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二哥哥听了拍手称好,我听了虽不赞成,却也没甚别的法子。只好请人修书一封送向应天府。贾雨村有先例在身,又有荣府的关系,虽贴了不少银子进去,这件事倒也很快风平浪静。小瑶儿在此地并无所亲,她虽有不良之心,到底是跟了母亲一场,断不能让她暴尸野外。因在城外捐了墓地与她,只望她平忿安息。
只因此事,不想又与禄蠹贾雨村扯上关系。他也因此得到荣府贵亲王子腾的提携,得一侯补京缺的良机。还后我与琏二哥哥一同进京,这是后话。
却说是日父亲用了药晚上就醒转过来,醒来似清醒许多,新事旧事皆可想起,但只忘记母亲已殁的事……想起吴太医所说的,“糊涂反而是好事,一梦醒来将是灯尽油枯之时”,不免又担心起来。父亲若问起母亲,我该怎么说呢?
见我侍于床前,甚有所慰,因说道:“想当初有凤来栖林家院,多年未见,如今娉婷袅娜不可方物,很有你娘当年的风采。”听提到了娘,我一时惊慌,竟无从作答。
倒是紫姑妈听了忙用话岔开。“老爷说得很是……啊,老爷就恕紫风鲁莽,一时无计,就瞒过老爷,写信于玉儿,催她速归。玉儿得了信儿,急得什么似的。这不,如今已回来有些日子啦。”
“让玉儿回来也好,她娘还卧病在床,日思夜想的,常怪我送玉儿投亲远行。她的病一大半是因玉儿,如今有玉儿相陪,想必她的病很快烟消云散的。对了,夫人的病现在怎么样了?还腹疼、呕吐吗?玉儿怎么不去陪你娘,倒来看我呢?”(如海)
“呃……,老爷,夫人好多了,正是她让玉儿替她多陪陪老爷呢。”(紫风)
“是呀,爹。”我随声附和着。
“我的玉儿大了倒斯文很多呢,必是你外祖家的礼多所致。不过,我还是喜欢伶牙俐齿的玉儿多些。还有紫风姐姐,五年之前,我与夫人就认你姐姐,怎么如今还是一口一句老爷的呢。这些年来,多承你打理林府……我与夫人多有亏欠于你啊。”(如海)
“这些都是紫风应当做的,这些年来多蒙老爷……”
“怎么又叫老爷呢,虽说我这个兄弟要比姐姐大许多,但夫人心里的姐姐,也终是如海的姐姐。”(如海)
“是,恭敬不如从命,老……海兄弟。”
因见父亲的状况的甚好,难免与他又多说了几句闲话。不过叙些离情与别语罢了,只一说,就打开了话匣,倒也难收。只等父亲又催我去陪母亲,我心里一急,话多留了破绽倒不好了,只好嘱咐了丫头们几句,这才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