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文治大宋
3449600000033

第33章 永远的丰碑 (1)

二、四大书院

1. 中原双星

宋代繁荣的文化得益于宋代发达的教育,而宋代教育发达最明显的表示就是书院的兴盛。著名学者胡适在《书院制史略》中说“在一千年以来,书院实在占教育上一个重要位置。国内的最高学府和思想的渊源,惟书院是赖,盖书院为我国古时最高的教育机关。所可惜的,就是光绪政变,把一千年来书院制完全推翻,而以形式一律的学堂代替教育。要知我国书院的程度,足可以比外国的大学研究院”。

纵观几千年中国文化史,宋代书院可以称得上是“史上最牛大学”。人们常说宋代四大书院,不过哪4个说法纷纭。就像今天讲哪几所学校是世界一流大学,肯定是说法不一。比较重要的说法有:南宋大诗人范成大说徂徕、金山、岳麓和石鼓是四大书院。

南宋大学者吕祖谦讲嵩阳、岳麓、睢阳和白鹿洞是四大书院。

宋元之际大学者马端临认为白鹿洞、岳麓、石鼓和应天为四大书院。

到了清代,著名学者全祖望提出嵩阳、睢阳、岳麓、白鹿洞是北宋四大书院;岳麓、白鹿洞、丽泽和象山为南宋四大书院。

应该说,宋代有很多著名书院,像石鼓书院、徂徕书院、茅山书院、华林书院、丽泽书院、象山书院和白鹭洲书院等都是其中的翘楚。从两宋数百所书院中挑出4所有名的出来很容易,但是要让所有人达成共识却很困难。不过关于4大书院流传最广的说法是应天府书院、嵩阳书院、岳麓书院和白鹿洞书院,这4所书院对宋代文化以及宋以后的中国文化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尽管可能有所缺漏,但是这4所书院确实很有代表意义。

位于商丘的应天府书院和位于登封的嵩阳书院,是中原大地上两颗耀眼的明星。在北宋文化史上,它们的地位不可撼动。

从人才培养来看,应天府书院无疑是北宋书院中首屈一指的。

分裂动荡的五代十国时期,作为历来兵家必争之地的中原,官学遭受破坏进而庠序失教的状况较全国各地更为严重。民间的文化力量却极为坚韧,私人创办书院和学舍之风便如雨后春笋般兴起,作为应天书院前身的南都学舍就是在这个时期建立。

南都学舍由当时宋州热心教育的知名人士杨悫创办,并且得到了当地最高军政长官将军赵直的鼎力相助。杨悫悉心培养了一位杰出弟子,叫做“戚同文”。杨悫死后,戚同文为了报其教育之恩,在赵直的帮助下筑室教书授徒,学生有百余人。宋初的著名人物许让、宗度和王砺等进士皆出其门,一时间声震朝野。

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归德改称“宋州”,北宋政权为选拔急需人才,实行开科取士。南都学舍的生徒参加科举考试,登第者有五六十人之多。文人和士子慕戚同文之名不远千里而至宋州求学者络绎不绝,出现了“远近学者皆归之”的盛况,南都学舍逐渐成为一个学术文化交流与教育的中心。

宋太宗太平兴国元年(公元976年),戚同文去世。虽受赠礼部侍郎,但南都学舍的工作却一度中断。

宋仁宗初年,北宋著名文学家晏殊任应天知府。任职期间,晏殊对书院教育极为重视。他大力聘请名师任教,使应天书院得到了较快的发展。宋仁宗庆历3年(公元1043年),又将应天书院改为南京国子监,与东京(汴梁)国子监和西京(洛阳)国子监并列为全国最高学府。

范仲淹与应天书院有不解之缘,学成于应天书院的他,后又授学于这所书院。促成并见证了应天书院的最辉煌时期,使京东之学风一时大振。

那是在宋仁宗的时候,范仲淹因母亲去世,遂辞去了兴化县令的职务在应天居丧。晏殊特聘服丧在家的范仲淹主讲于应天书院,范仲淹欣然受命,“日于府学之中,观书肄业,敦劝徒众,讲习艺文,不出户庭”。

有一个故事足以成为教育史上的佳话,范仲淹主持应天书院的时候,有个姓孙的穷秀才乞讨着前来拜谒他,范仲淹就给了他1 000文钱。第2年,这位孙秀才又来了。范仲淹又给了他1 000文钱,并问他为啥不安心读书,而要汲汲于道路?孙秀才戚然动色,说:“母老无以养,若日得百钱,则甘旨足矣。”

范仲淹一听,觉得他是块读书的好料,说:“我听你说话,从言语之间觉得你不是乞客,这两年匆匆忙忙风尘仆仆能得到什么呢?严重地荒废学业。我现在给你补一个学职,一个月可以得到3 000文钱,你能安心学习吗?”

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大喜过望的孙秀才从此就跟随范仲淹学习《春秋》。孙秀才是一个吃过苦的人,学起习来那也是废寝忘食,颇有范仲淹当年之风。又过了一年,范仲淹服丧期满。离开睢阳到京城上任,孙秀才也辞去学职回家去了。

又过了10年,范仲淹听说山东泰山脚下有一个叫“孙明复”的先生。道德高尚,以传授《春秋》而闻名天下。原来,孙明复就是当年跟随范仲淹学习《春秋》的孙秀才。不久,孙明复就被朝廷召到太学任教。对于这件事,范仲淹感慨道:“贫之为累亦大矣,徜因索米至老,则虽人才如孙明复者,犹将汩没而不见也。”

由于名师任教,整饬学风,四方学者纷纷慕名前来就学。范仲淹凭借自己渊博的知识、严谨的治学精神和忧国忧民的言行,赢得了学生的拥护和爱戴。应天书院在全国的地位达到了空前未有的高度,一时“人乐名教,复邹鲁之盛”,俨然为中州一大学府。北宋中叶的政治与文化名流如孙复、胡瑗、石延年、韩琦、富弼、文彦博及蔡襄等都是从这里走出,为这所书院赢得了无上的荣光。

《诗经》中说:“嵩高维岳,峻极于天。”嵩山少林,威震天下。不过嵩山不仅仅是佛教名山,三教均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少林寺、中岳庙和嵩阳书院鼎立而三。

著名学府嵩阳书院坐落在气势磅礴的嵩山南面,书院是儒家文化的圣地,然而在五代之前它却是佛教和道教文化场所。早在北魏孝文帝太和8年(484年),这里就修建了嵩阳寺;而隋唐的时候,又改为嵩阳观;到了五代后周的时候才建成了书院。宋朝崇尚文治,太宗至道3年(997年)赐名“太室书院”,还赐给《九经》;宋仁宗景祐2年(1035年)赐名“嵩阳书院”。

离嵩阳书院不远的地方是在历史上具有盛名的崇福宫,它是朝廷“设祠禄之官,以佚老优贤”的场所。其实就是闲官,但这些闲官对嵩阳书院的发展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因为能够担任此闲官的通常都是名臣大儒,是学术界的风云人物,而领崇福宫的官职之后通常就会在嵩阳书院讲学。

宋代到嵩阳书院讲学的大师有范仲淹、司马光、张载,以及杨时等,《资治通鉴》的一部分是司马光在这里编定的。在这些名师之中,对嵩阳书院的发展最具历史意义的是二程兄弟的到来和讲学。

如果说范仲淹是应天书院的灵魂人物,而二程则是嵩阳书院的核心人物。

二程曾经在嵩阳书院讲学多年,当时各地的学者慕名而来。多的时候甚至有数百人,可见他们的学术号召力之强。治平3年(1066年)程颐在嵩阳书院用理学的观点讲授《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将这四书作为学生学习儒家思想和探寻孔子本意的基本教材,后来朱熹编辑的《四书集注》就是程朱理学最为著名的代表之作。

程颢讲学循循善诱,后人说“先生之门,学者多矣。先生之言,平易易知,贤愚皆获其益。如群饮于河,各充其量”,而程颐颇为严格,“平生诲人不倦,故学者出其门最多。渊源所渐,皆为名士”。总而言之,名师出高徒。他们的弟子后来遍布全国各地,将他们的学术思想广泛传播。到了南宋,经过朱熹和张栻等人的努力,理学在南宋后期成为正统学说并统治后宋中国数百年。

靖康之变后,中原的书院风光不再。无法再担当文化传承的重任,但是它们曾经在文化史上的重要作用一直为后世所铭记和颂扬。

2. 岳麓书院

五代战乱,文教不兴。然而民间却孕育着文化的力量,那就是民间书院的萌芽。宋初天下走向太平,形成了兴办书院的热潮,岳麓书院应运而生。

不过要说起岳麓书院的源头,还得提到两位和尚,一个叫智璿;另一个连名字都没留下来。他俩虽说是和尚,但对儒学很推崇。于是就在岳麓山下找了块地方,建了几所房子,购买了一些书籍。当地的读书人有地方住,有书读,然后就有了一个学校的雏形。

开宝9年(976年)的时候,潭州太守朱洞把这个僧人办的学校扩建了一下,岳麓书院诞生了。后来的潭州太守李允则在真宗朝继续扩建,又请朝廷赐了很多书。大中祥符5年(1012年),周式任岳麓书院山长,他是见于岳麓书院史志记载的第1位山长。

山长这名字听起来就有一种高逸且位尊的味道,却又显得很亲切。山长是书院的主持者,不是一个官职,这在官本位的中国实在是难得。山长一般由那些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且热心教育的人物来担任,周式就是这样一位人物。他是位很优秀的教育家,一下子就把岳麓书院办成了国内知名院校,自己也成了教育界的名人。

宋真宗一直很关注岳麓书院,听说周式学问好,办学办得不错。于是召见了他,还让他当国子监主簿,留在宫中讲学。对于一般削尖脑袋往上爬的利禄之徒来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周式不干,他坚持要回岳麓执教。

周式的坚持让宋真宗大为感动,于是答应让他回山,还赐给他一些书籍。并亲笔题写了“岳麓书院”的匾额,这下岳麓书院的名气更大了。

不过,真正使岳麓书院在教育领域有了不可撼动的地位还是在南宋,这是岳麓书院的鼎盛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