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愣怔,留在原地:“大师,我并没有要看相。”
他的声音像是劳累不堪:“是孽逃不过,是债还不清。”
我听到这句话就蹙眉,他是存心诅咒我吗?
“大师恐怕看错了,我并非那个有缘人。”
他呵呵一笑,语气却是怅然:“后宫多娇,千百年来只等得一人。”
我赔笑:“可惜那人不是我。初衾倒有可能。”我的一生,只会是王妃,而非其他。
他依旧呵呵一笑,目光抬起看向窗外,并无波澜。
出了厢房,我又遇见了刚才的那个男子,他低着头看向我,“不是说不信么?”
我眨眼:“如禅大师非要给我看相。”
他一笑。
这时门开了,他走进去。
我摇摇头,哪里来这么多的有缘人?无稽之谈罢了。
“姐姐。”初衾过来了。她的脸上,有掩不住的欣喜,那是一种带着欲望与期盼的欣喜。她的这点,像足她的母亲。令人不快。
我叹了声:“初衾,我累了。回去吧。”
她“啊”的一声,“今天寺庙有斋宴,母亲说以相府的名义主持的。我必须在此。”
这么快就为初衾的后路作铺垫了,相爷夫人果然不错。
我冷笑一声。
初衾问:“姐姐不等用过斋宴了再走?”
我温温道:“不了。你将来是一国之母,今日的斋宴是特地为你而准备的。”
“哪里。”她似乎有些不安,“姐姐将来亦是文王妃。当今朝廷除了皇上就数文王权势最大。”
我点点头,不予继续话题。
挟了浮儿回到相府,路过偏厅,听见母亲与韩妈的对话:“等到初衾入了宫,我们卞家就更加风光旖旎了。”
韩妈道:“可是老爷似乎不太高兴。”
母亲不耐烦似地说:“横竖是他自己心里害怕权势愈大,招人嫉恨更多。可是纵观朝野,谁人比得上我家初衾?”
“恩。”韩妈道,“幸亏是让二小姐进宫为后……不然……”
母亲冷笑一声:“要进宫,自然是我的女儿进宫。那个贱人的女儿也配做一国之母?”
门外的我暗暗握紧拳头。
韩妈又道:“皇上本来是要纳卞家长女的。后来按夫人的吩咐把消息传出去,说大小姐的母亲是个艳妓,他们这才改了初衷……”
我的心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疼痛与委屈。
跌撞地回到房内,浮儿安慰我:“小姐……”竟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我让她出去。一个人伏在床上,静默着脸,泪水流淌出来,无声,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