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幽思忖半天轻叹道,“在下生平有三样事情是绝不敢碰的。一是下厨,二是带孩童,第三就是下棋。”
枫慕叶“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微有不解,“下厨是应该的,所谓君子远庖厨嘛;孩童也可以理解,你怕麻烦;但是这下棋又怎么招你厌恶了?”
“下棋是这世上最费脑力却又一无所得的无聊事情。”具幽说得好像天经地义。
水无痕深莫能测的凝他片刻,面上还是笑意依旧,沉着道:“好,撤去棋局,摆琴!”
具幽赶紧伸出一手拦截道,“等等!”
“哦?具公子你又想放弃?”水无痕虽是好言,可眼底已无一丝笑意,任人看具幽都有些耍着她玩的迹象。
“当然不是,在下只是觉得你弹一曲我弹一曲这样甚没意思,不如先辈弹琴在下吹萧合奏一曲如何?”
“那么如何一分高下?”
具幽轻扬唇角笑了一笑,“很简单,前辈先弹,我苦追不上你的曲律,就是我输,我若追上了,便是我赢。”
狂妄!水无痕终于冷哼一声,拂袖坐下,手指在琴弦上轻滑而过,发出几下空灵之音。
水无痕的琴声,那可是江湖出了名的,不知有多少人渴望听她一曲,却不得其门而人。在座众人一听说她要弹琴,早已喜不自禁。小辈啊小辈,你找她比试,不是找死吗?
连甄宓此时也为他担心不已,这具幽到底行不行。
指尖轻扬,琴声已起,开场如潺潺泉水,节奏时快时慢,难以捕捉,分明是水无痕成心给他一个下马威,教他追不上她的旋律。哪知具幽只是横箫于胸,静静地听着,既不浮躁也不着急,倒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匆匆之间,甄宓又见他瞥了自己一眼,不知何意,只是下一瞬他又转去了视线。
跟见水无痕越弹越快,琴音也越来越急时,一声箫声突然幽幽地响起,好似在急流奔腾中一刀切断了走势,又好似在毒蛇肆游时一剑戳中了它的七寸,只听“砰”的一声,凤凰琴上的角弦断了,水无痕虽及时抽手,但也脸色煞白被吓了一大跳。
具幽手抚洞箫微微一笑道,“承让了,水先辈。”
甄宓看到这里也收起了戏玩之心,开始暗生警觉。水无痕的琴声如绵绵密网,本是绝无可能输的,却被具幽寻出惟一的破绽并给以重重一击,乱了她的沁神以使琴弦绷断。这具幽,音律上的造诣固已不凡,但心机之深更是让人觉得可怕!且他还有意无意遮掩自己的才华,所以想到了如此比试的周全法子。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水无痕看着断了的琴弦,也是好一阵子发怔,最后一咬唇道:“好,很好。原来你就是这么追的!”
甄宓看见水无痕看具幽的眼神已经变了,仿佛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具幽笑得很是儒雅,“只要追上了,过程嘛……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