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穿越茫茫的古国
3492400000012

第12章 蜀从西来(十)

未来怎么办,蜀人当中谁也不知道。

可是,蜀山淇觉得自己的所有决定都是正确的,他可以为蜀山氏的子民找到出路。

夜里,篝火旁,大家围成了一圈,七嘴八舌。

“回去吧,我们回去,回到岷山河谷中重新安家吧!”

“那我们有缗氏部落也走吧,明天就会那山间的平地上去!”

“我还是喜欢石屋!”

“就是,安稳些!哈哈!”

“蜀人从来就是凿山而居的,不回去,还能去哪里啊?”

“嘿,也不一定啊,就留在这里,有山有水,不是更好吗,毕竟也

可以少一点邪气嘛!”

“就是,留在这里,不走了!”

争吵就这样没完没了地进行着,而蜀山淇一句话都不说,他只是

一个人在地上不停地用树枝比划着,而晟塰则坐在一旁,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好的,就依你说的路线,我们去寻找剩下来的有缗氏部落,说服他们跟我们合并,并且和我们一起走,沿途还可以寻找到西陵氏的部落,叫他们协助我们,一定可以走出这座大山,走到平原地区去,哪里才是我们的广阔天地啊。”

“好的,就依首领的指示办!”晟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扯开洪亮的嗓音,对着大家喊道,“我看啊,咱们无论是蜀山氏人,还是有缗氏人,大家都听从首领的指示,继续向着东南方向迁徙,去寻找一块新的地方。”

篝火旁,突然安静下来了,接着,一阵窃窃私语。

“留在这里是没有希望的,回去肯定也不行,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必须继续迁移,不要耽误了,我们明天就出发!”

“好就听二位首领的!”人群里面,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大家随之附和道,“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部落开始地出发了和先前相比,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扩充之后人数大大增加,足足有二百多口,这样,蜀山淇也终于找到了作为首领前呼后拥的感觉。

可是在蜀山淇的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昨天晚上,颖偷偷对他说,“嘘,我悄悄告诉你啊,听说部落里面有传言,说你不肯主持祭祀,不敬祖先,而且独断专行,不顾部落死活,赶走了中原来的神人,一些人说要离开你,自己另立新部落。”

“那就让他们滚吧!离开了大队人马,看他们怎么生存下去。”蜀山淇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可是他的心里,又一次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在他的印象中,老酋长在的时候,部落里总是人心凝聚,没有发生过大的矛盾,生活也显得简单安逸,而自从他继承酋长地位之初,不仅仅是接二连三连遭灾祸,而且已经有了众叛亲离的危险。

他甚至搞不懂,酋长为什么要把这个该死的位置交给他来做,他更搞不懂,当年的酋长为什么要借蜀人帮助中原作战,而且与中原订立婚约。他甚至打算要趁着夜色,偷偷带着蜀山颖离开,永远离开这里,在山野之中过隐姓埋名的生活。

可是他很清楚,一旦离开群体,在这茫茫身上中,根本就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一天,两天,三天,队伍开始感到疲乏,行进的速度明显减慢了。这和灾难刚刚发生、部落齐心协力逃难时候的劲头完全不一样,蜀山淇隐约觉得部民们懒懒散散,整天怨声载道,甚至是有些骂骂咧咧,他知道,很多人都是针对着他来的,所以他尽量不在队伍中发号施令,而是委托晟塰代替自己指挥一下,而自己只管拉着蜀山颖的手,一刻也不想放松。

他总是觉得,总有一天,蜀山颖还是会离开自己,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谁,都无法再一次挽留她了。

到了第六天的时候,这支无比散漫的队伍终于来到了晟塰所说的有缗氏的部落,那是位于岷山深处的一个相对低洼的地方,那里早就已经远离了岷江,而位于岷山的腹地。有缗氏依旧喜欢在山上筑屋,他们都是开凿山石,挖出一个山洞而在里面居住,这与蜀山氏人的习俗很相近,几乎看不出什么区别,这与想象里中原人“居其屋、美其服”的文明生活相去甚远。

重新集合起来的队伍有将近四百人,但是大部分当地的有缗氏人不愿意继续迁徙,因为他们的部落生活还算是安定,而且他们也不大愿意这支外来的蜀人继续留在这里,分享他们相对丰裕的食物和宽敞的石屋,扰乱他们平静的生活。蜀山淇相信,在这周围,还有许多的西陵氏部落的老人生活着,可是更为令人感到棘手的事情是,蜀山淇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在传说中西陵氏人居住的地方,仅仅找到了一片荒山和树林,并没有人曾经居住过的痕迹。

部落几乎陷入了绝境。

谣言、嘲笑、抱怨、谩骂,甚至是诅咒的声音,渐渐都传到了

蜀山淇的耳朵里,使得他知道,自己已经逐步陷入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中。

在晟塰的一再鼓动之下,终于有了十来个有缗氏的青年汉子愿意随着蜀山淇的逃难部落继续前进,去寻找传说中那块景色秀丽、水草丰美而且人烟稀少的宝地,作为部落未来生存的永久根基。

部落继续在拖拖拉拉的步伐中上路了。

晟塰带着有缗氏的青壮年在前面开路,而蜀山淇则走在部落的后面观察,以防止有人掉队。他们一直沿着东南方向狭窄的下山之路行进,这道路两边荆棘遍布,泥水、古木、杂草、蚊虫相互交织在一起,而道路也是弯弯曲曲,必须十分小心,以免一脚踩空掉了下去。最为可怕的是,这下山的路显得越发陡峭了,坡度越来越急,让人有些站不住脚的感觉。

于是,这旅途显得越发艰难了。

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缓慢,开始的时候,日行昼伏,慢慢的,一日只能走半日的路程,甚至一日之中常常要停下来好几次。也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天了,天气开始日渐寒冷了,队伍里面的人都把仅有的兽皮裹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这样,行进的速度反而加快了,因为大家都知道,继续留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面,就只有冻死和饿死的下场了。

终于,山路开始平缓,并且逐渐宽阔起来,透过层层的树木向下望去,一块宽阔的草原出现了,草原一直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开去,似乎本身就占据着巨大的空间,在草原的上面,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烟火升起的痕迹。

部落开始重新兴奋起来。

步伐终于加快了,这天太阳落山的时候,队伍终于离开了大山,顺着一条宽阔的路进入了平原。

那是一块巨大的草地,一眼望不到边际,草地的周围,还隐约可以看见成片的树木。

这便是蜀人从西边而来,第一次离开高原,告别大山,沿着东南方向的山路,慢慢进入了进入地势相对低洼的汶茂盆地,它们注定要改造这里,并且成为这里的主人。

至此,在辽阔的平原上,伟大的古蜀文明终于开始上演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