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伊始,残酷的战争就已经伴随着了。
几天以来,天气一直阴沉着,似乎就要下雨了,可就是不见雨点,空气逐渐阴冷潮湿起来,气温也越来越低了。这几天,除了积极备战,防御野人的偷袭之外,赶制可以在冬季御寒的衣服也是部落里面的一件大事。
第五天早上,部落之间的大战开始了。
这天一早,当蜀山颖还在整理为蜀山淇准备的冬季皮衣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人生嘈杂,一派紧张的气氛。
“野人来了,大家出来啊!”那是蜀山淇的声音,他在对着部落发号施令了。
野人是在清晨的时候摸到营地里面来的,显然,他们经过几天的观察,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外人居住的位置,并且对周围的地形了如指掌,他们花了几天的时间召集周围的同胞,准备把这些令他们讨厌的不速之客统统赶尽杀绝。
蜀山颖走出破烂的帐篷,看见部落里面的男女老少全部都出动了,总数在两百多人。按照先前的安排,老人、妇女和儿童跟在青壮年的后面,帮忙传递将要扔出去的石块,而青壮年则手持木棍站在前排,随时准备抵挡野人的进攻。
“呜,呜,呜,呜,呜!哇!啊,啊!”
野人们咆哮着,跳跃着,从蜀人队伍的前面围拢过来,总数在一百人上下。他们如毛人一般直立行走,身材矮小,长着长长的尾巴,他们双眼突出,相貌丑陋,身上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好像是来自山中的凶猛的野兽。
蜀山淇拿着一支最长的木棍,这木棍几乎和他的身体一样高,一伸出去便可以打到好远的地方,看他走出来,队伍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于是,他很轻松就挤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没有一个蜀人后退,大家跟在首领的后面前进着,两支队伍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一场战斗迫在眉睫。
“首领,他们人少,没事儿,我们打吧!”甾坨在一旁等得不耐烦了,他已经跃跃欲试。
“好,扔死他们!”蜀山淇下令了。
甾坨的绳子早已被扔到了天上,拴着的石头被绳子拽着在空中转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伞盖形,一瞬间,队伍中出现了十几个大伞盖,石块在空中飞舞着。
甾坨第一个将石块扔出去,顿时间,石块飞下,砸向对面凶神恶煞的野人。
伴随着石头击打的声音,被石头击中的野人发出惨叫,几个野人倒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脸,痛苦地翻滚着。
野人军团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他们依旧是不停地挥动木棍,格挡着飞来的石块,石块被纷纷挡在了地上,撞击声此起彼伏,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这样下去根本没有用!”蜀山淇有些着急了,“跟我上,把那些毛人的脑袋砸烂!”
冲锋的号令发出后,队伍里响起一片喊“杀”的声音,手持木棒的部民随着蜀山酋长冲了出去,两支队伍迅速缠绕混战在一起。蜀山的兽皮衣服和野人的毛发混杂在一起,喊“杀”声和“哇哇”的乱叫声交织着,已经分不出彼此双方的区别了。
蜀山淇横着挥动木棒,向着一个迎面而来的野人的腰部狠狠砸下去,只听见“啪”的一声,野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木棍也扔在了地上,蜀山淇赶紧冲上去,往这野人的脑袋上狠狠砸下去,顿时鲜血直冒。
蜀山淇站起来,他第二次举起木棒,打在前面另一个矮子野人的背上,只听见“咔嚓”的一声,木棍从中间断开了,露出尖尖的残口,而野人并没有被打倒,而是被激怒了,他转过身来,扔掉木棍,直接扑向了蜀山淇。蜀山淇拿起这残破的木棍向着野人的脸上扎下去,一声惨叫之后,野人痛苦地捂着脸,蜀山淇捡起地上的木棍,再一次往着野人头上砸下去。
在不远的地方,甾坨正拿着木棍打向一位身材稍高的毛人,毛人的棍子更快,立马挡住了打过来的棍子,接着,毛人收回棍子,又从另一个方向击打甾坨,甾坨连忙用棍子去挡,“啪”的一声之后,他臂膀一阵发麻,手也有些软了。他再一次拿出吃奶的力气,从头顶上向那毛人的脑门子猛砸下去,可是棍子和棍子却撞在了一起,霎间就折断了,这一切还没有等甾坨反应过来,毛人已经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甾坨没有站稳,向后摔倒了。
野人扑下来,压在他的身体上,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劈头盖脑地打了下来,甾坨顿时感觉到头昏脑胀,眼冒金星,一股血水顺着鼻子流出来,流到嘴巴里面,咸咸的。
甾坨闭上了眼睛,他心想自己一定完了。
可是,野人的拳头没有第二次落下来,他感觉到死死抓住他脖子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甾坨睁开眼睛,看见蜀山颖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你也来了?”
甾坨看了看四面八方,原来,站在队伍后面的老人和妇女都拿着地上的石头冲进了混战的阵势里面来,专门攻击那些对此完全没有防备的野人们。
“你受伤了?”蜀山颖看见他鼻子里面流出的血水,连忙问。
“哎呀,快走,这里危险啊!”甾坨根本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一把将她推开了。
蜀山颖没有站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她回头一看,甾坨早已经捡起了地上的半截木棍,大喊着重新冲进了阵势里面。
天空依旧阴沉着,还没有到下午的时候,草原上就似乎已经比早晨的时候还要暗些了,微风开始刮起来了,这是快要下雨的征兆,而这样的情景不禁让人有了丝丝的恐惧。
草地上,剩下的人踩着尸体继续战斗,而木棍早就被打断得差不多了,赤手空拳的搏斗靠的是真正的力量,力大无比、勇猛善战的野人虽然较少,可是已经占据了上风,而蜀山氏的部民也毫不示弱,继续坚持着抗争。
蜀山颖赶快爬起来,小心翼翼的她必须躲开地面上的尸体,还必须防备随时都会飞过来的拳头。她在人堆中反复搜索着,只是希望能够看见蜀山淇的身影,可是所有人都两两扭打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蜀山淇刚刚把一个野人打翻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下,竟然发现周围都是些赤手空拳的蜀人妇女和老人,他们三三两两抱住敌人,死死缠住不放。
突然,天上下起大雨,那雨水落在草地上,污泥飞溅,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雨水,泥水,血水,在瞬间就布满了整个草原,使得这里更像是一个正在进行着杀戮的战场。
“老人妇女快走!”蜀山淇扯着嗓子大喊,开战之前,为了保存蜀人的实力,他反复叮嘱过,老人和妇女只可以在后面扔石头,不得冲入前面,可是现在,一切都乱了。
蜀山颖看见,一大群蜀人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原来的方向跑过来,她一下子就被裹挟着的人群带离了战场。
战场上的蜀人一下子减少了大半,并且马上就要被重新合围上来的野人困住了。
“蜀山淇,你在干什么啊,这个时候为什么让他们撤走啊!”甾坨大叫起来,他突然感觉的局面已经不是可以招架得住的了,这样支撑下去,蜀人必然是要失败的。
“不能让妇女和老人白白送死,让他们快走,我们带人再招架一会儿。”蜀山淇大声解释着。
可是,剩下的蜀人也已经不听使唤了,看到前面已经走了不少的人,又有许多人开始选择撤离,队伍就这样一下子全部涣散了。面对着冲过来的人流,蜀山淇有些招架不住,他挥动双臂拼命喊大家不要离开,可似乎已经没有人理睬了,这个时候,蜀山淇的绝望已经达到了顶点。
蜀人离开岷山的第一仗,失败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快走吧!”蜀山颖突然跳出来,拉住了他的胳膊。蜀山淇似乎已经失去了支配自己的能力,他也只是随着蜀山颖一起逃命。
一大群野人咆哮着,开始追击这些逃跑的蜀人,草地正在上演着蜀人的狼狈剧。
另一群野人依旧围住还没有逃走的蜀人,要把他们全部杀死在这里,不留下一个活口。
雨下得更大了,很快,草地上就泞成了一片,泥人翻滚着,四肢仿佛早就已经扭曲,面容也显得那么模糊,看不出一点点人的样子,在草原战场上继续搏斗的战士们,翻滚在泥浆中,连他们流出的鲜血也化入了泥水中,和大自然的造化融为一体,在大雨的冲刷下,显得更加悲壮。
战斗终于结束了,一些人从泥水中爬起来,而另一些人永远躺在了那里。爬起来的都是野人,他们浑身泥水,从污秽的口中发出奇怪的叫声,他们还情不自禁地伸出拳头,在大雨中挥舞着,任凭雨水冲刷,露出本来的面目,这分明是在庆祝着胜利。
战争的胜负已经不言而喻了,可是那些已经逃走了的蜀人又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