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穿越茫茫的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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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群巫之长(四)

鱼凫王城里,平静的气氛显得有一丝的不同寻常。

新都工程已经结束了,可是鱼凫王早就没有了慢慢欣赏这座辉煌王都的半点兴致,他扔下了正在新都准备前来祝贺的诸位部落首领和巫师,匆忙赶回了鱼凫王城。鱼凫王已经老了,这半年多以来,他的脸上又增添了许多皱纹,面容也更加憔悴了,如今,在他的脸上还升腾起一股杀气,他拳头紧握,此时他正跪坐在王座上。

面积不大的议事厅里空荡荡的,毓筱和鳌海分别跪坐在鱼凫王的身边。毓筱面带微笑,神情悠然,而鳌海却眉头紧皱,心事重重。

几名武士押着一个垂头丧气家伙走进来,那个人衣衫褴褛,没有耳朵,低着头,看上去狼狈不堪。

“把那个畜生的脸抬起来!”鱼凫王厉声说道。

“是!”武士走上前去,伸手一把抓起那人的头,把他拧了起来,一副没有鼻子的丑陋面像顿时显现出来。

“夫懿首领,你的鼻子哪去了?”还没等蜀王开口,鳌海就用略带嘲讽的语气问道。

“鳌海问你话呢,说!”蜀王的威仪比鳌海更令人胆寒。

“大王啊!大王要替小人做主啊!”还没说几句话,夫懿的眼泪已经从张开的大嘴中流了进去,他不得不用手擦了擦,“大王啊!是那个樵夫,是那个樵夫叫人把我的鼻子和耳朵挖去的。”

“什么樵夫?”蜀王继续追问。

“小人领兵,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惟恐耽误了时间,使得商军抢占了先机,所以不小心中了奸计了。” 夫懿的声音颤抖着,“那日小人的队伍进了一道山谷,小人见前面有一个樵夫,于是上前问路,樵夫告诉小人说,前面不远就是入蜀栈道了,小人唯恐耽误行程,于是马上赶路,没想到就中了圈套了。”

“你怕是饿坏了,所以才赶路的吧?”鳌海的突然插嘴,逗得议事厅里的武士们哈哈大笑。

“不许笑,听他说完!”

“大王啊!晚上的时候,武士们都驻扎在山谷之中,可是到了后半夜,突然火光四起,数千敌人从四面围攻过来,小人知道是敌人夜晚来偷袭了,于是指挥武士们奋勇杀敌,可是,可是……”

“可是那些敌军手里拿着的都是青铜打制的兵器,开始的时候还好,眼看着就要大获全胜了,可后来武士们的石质兵器触之即断,敌兵反败为胜,小人亦被他们俘获。”

“看来王师果然到了。” 鳌海小声嘀咕着,“真是大祸临头而不知啊。”

“然后呢,然后你就屈膝投降了,是不是?”

“没有啊!真的没有啊,小人一直宁死不屈,怎么可能投降啊!小人被他们带进山洞里,一眼看见那个樵夫正坐在里面,周围全都是拿着铜戈的武士。”

“洞里还有谁?老实说!”

“啊,啊,还有一个叫做牙勃的,自称是蜀北部落联盟的首领,他说自己是这里的戈基人的后裔,还说这蜀地本来就是戈基人的天下,可是西北面的蜀山氏部落来了之后,把戈基人都赶尽杀绝了,所以先祖才来到蜀北这个不毛之地落脚,如今那里的十几个戈基人的部落都强大了,正打算要找蜀人报仇。啊,对了,还有,那个樵夫,说自己叫黎贲……”

“什么?”鱼凫王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冲上去拉住了夫懿的衣领,“你给我再说一遍!”

“哎呀,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啊,那个樵夫的确叫黎贲,他还说自己见过大王。”

“哎呀!”鱼凫王把夫懿扔在地上,“这个狗东西,中计了,本王中计了!”

“大王英明啊!要不再叫小人领一支军队去山谷里,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闭嘴!老实说,之后怎样了。”

“啊,之后,之后他们见小人口中大骂不止,那牙勃勃然大怒,把小人的耳朵和鼻子都割了,要小人回来告诉大王……”

“说!”

“啊,牙勃说戈基人正替王师保卫栈道,如今栈道上都是迎接王师的戈基人,大军马上就要来了,他还说要踏平鱼凫蜀国,替商王太甲建功,替戈基人的祖先报仇。”

“行了!你既然替那戈基狗贼传话,却为何都回鱼凫城数日了还不快来面见本王,非要等本王亲自来请你,你究竟是何居心?”

“呀,这,唉……”

“大王!夫懿分明是贪生怕死,担心大王追究,所以躲在家中不出,大王,如此丧师辱国的败类,如不处死,如何能凝聚蜀中人心,鼓舞士气,共赴强敌啊!”

“啊!大王饶命啊!”夫懿跪在地上,早已哭成了泪人。

“大王!不可心软啊!”

夫懿见鱼凫王面无表情,于是爬到了毓筱面前,哭着说,“先生,求求你了,快替小人说说话啊!”

毓筱看着鳌海幸灾乐祸的表情,微笑着,始终没有发话。

“夫懿!你玩忽职守,致使全军覆没,本王罚你做鳌海首领身边的奴隶。来啊!把夫懿押到鳌海首领府上,听凭首领处置。”

“谢大王赏赐!” 鳌海高声道谢。

武士押着他出去之后,议事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鱼凫王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跪坐在垫子上,望着默不做声的毓筱和鳌海,鱼凫王的确是有些着急了。

“如今这般局面,究竟应该如何是好啊?毓筱,你平日里不是擅长花言巧语吗,怎么今天却哑巴了!还有你,鳌海,你不是自诩能征善战吗,怎么也一言不发啦!”

见时机成熟,鳌海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鱼凫王面前昂首说道:“大王!依我的愚见,那黎贲乃是中原派来的细作,假扮成客商模样来蜀地刺探情况,顺便联络了蜀北的十几个部落共同与我作对。那些蜀民本来早已被大王收服,可是人心不稳,一有机会便重新造反了。他们得到商军的兵器,负责守卫栈道,引商军入蜀,果然是用心险恶啊!”

“正是啊!尤其是那个黎贲,还与本王见过面,本王第一次看他,就觉得此人气质不凡,没想到,唉!”鱼凫王早已伤心万分。“那该如何是好啊?”

“大王!如今只有赶紧暂停祭祀活动,召集蜀中精壮入伍,把青铜重新熔铸成兵器,发给士卒配备,以替换老旧的石质兵器,如此准备停当,方有取胜把握啊!”

“这?”鱼凫王犹豫着。“且容本王再考虑考虑。”

“大王!再不决断就晚了啊!”

“嘿嘿!大王,依小人的愚见啊,还不如先宣布迁都新城,再作良图。嘿嘿,如此一来,大王可以放心端坐于王座之上,召集蜀中各位首领共商对策,大王也可以当众号令全国,调集军队,定下大计,岂不比我们几个在这里空谈更好啊!”

“哈哈!此计甚好,就这么定了,明日启程,共赴新都!”鱼凫王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