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胜茂轻咦一声,道:“这个却似走火入魔了?”口中说着,大袖一挥,瞬间化作数丈长,好似一条长鞭般猛地击在那大鬼的身上。
啪!
只听得一声脆响,大袖击在大鬼胸前,猛然将那大鬼击出十几丈去。许胜茂收起袖子,却发现袖尖上,却被那大鬼身上的火焰烧掉了一大片。那大鬼当空翻了两翻,落到地上,两只眼中凶光闪烁,恶狠狠地望着许胜茂。
许罗方才被心中恶念冲上真灵,一时间被心魔附体,迷失了心志,但却还知道疼痛,望着眼前的对手,也在打量寻找时机。
“好个凶物!”
许胜茂赞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凝重的神色,不似方才写意,他刚刚大袖一击,看似轻描淡写,但也着着实实费了力道,居然被眼前这个大鬼轻轻卸掉了,这份强横,也是着实了得。
“这靖匪剑上沾染了人道数百年的气运,还有祝融将军的天火之力,你领悟了,倒着实可以逆天。只可惜剑是死物,当年祝融将军已然飞灰烟灭,你根基太差,怎能掌管这样的圣物?”
许胜茂转过身来,依旧踏在靖匪剑化作的火龙背上,对大鬼笑道:“看看你到底领悟了这人道神剑上的几分剑意。”
大鬼却似没有听到这许胜茂的话,赤红的眼中凶狂的神情丝毫不减,望着许胜茂喉咙中滚出一声声闷雷般的闷喊,却没有冲上来。大鬼虽然没有什么灵智,但也感觉到面前的人深不可测,并不是好相与之辈。他这样站着,周身却感觉不到一点停下来的感觉,反倒觉得他就如一团滚动的雷火,只要稍稍撩拨,便要爆开来。
许胜茂也并不着急,只是站在火龙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大鬼,脸上神情依旧,也不知道心中打是什么算盘。许胜茂这样一站,整个人却好似一碗放在桌上的净水,没有丝毫波澜,周围也无一点破绽。
两个便这般一动一静互相站立对望着,却谁也不出手。
便在此时,却听得一声琴声袅袅传来,丁丁冬冬如雨点打在湖面上,一点一点不甚清晰,却在一瞬间造出一种峭寒瑟索的味道来,似乎周围一下湿冷起来,泥沼也仿佛浸在了秋寒之中。
许胜茂一听这琴声,眉头猛然一皱,心头涌上一丝忧虑,自语道:“《蒲城夜雨》,难道是她也亲自来了?”
便在许胜茂这一皱眉的时候,他周身宁静平和的气氛忽然泛起一点不谐,好似水中忽然被激起一点涟漪。天鬼周身的雷火也被这一点涟漪引动,忽然爆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整个身子化作一道轻烟,猛然向许胜茂扑去,两个巨大的爪子在虚空中划出数道寒光,笼上许胜茂全身。
“哼!”
许胜茂忽然脸色一冷,鼻孔中爆出一声冷哼,浑身猛地一震,周身衣物“哗啦”一声,好像忽然化作了金石制成,拍打周围虚空,爆出一阵炸雷般的爆响,一阵气浪涟漪般涌出去。同时手一抬,大袖之中一只修长的手猛地伸出来,撮指成剑,跟在气浪后面,猛地刺出,发出锵锵如剑啸之声。
大鬼已经到了许胜茂面前一丈不到,两只遮天蔽日的大手就要把许胜茂抓起来撕个细碎。却不想,许胜茂身上忽然爆出一声巨响,猛然间一股巨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向后飞去。天鬼上身好似一只蛤蟆般鼓动起来,瞬间胀大一倍,然后猛地呼出,一声亢然龙吟之声忽地爆出来。
天鬼浑身上下火光瞬间化作金黄之色,火光下黝黑的皮上似乎也生出隐隐约约的金色鳞片来,一股威严浩瀚的气势从天鬼身上涌出来。连那原本十分狰狞凶恶的样貌也似乎平添一股威严不可侵的气势。
这一声巨吼声中,同样一股气浪裹挟着一团天火猛地朝许胜茂冲回去,两团气浪相交,发出轰隆巨响,虚空中居然生出纯白的烟气来。烟气后面,许胜茂修长匀称的手指猛地戳出来,擦动虚空,响声如金铁交击。
天鬼也是一声咆哮,双爪泛出黄金般的颜色,闪闪发亮,一只迎上许胜茂的剑指,另一只却向着许胜茂的胸前掏去。只怕是光这一只手,便有许胜茂整个人还要高,指甲泛出青金之色,闪出寒光,比之人世间的神兵利器,只怕是都要尖锐坚硬,且兼裹挟着千斤巨力,这一下若是抓下去,便是铁打的金刚,也要被抓做一团废铁。
锵!
许胜茂的剑指与天鬼的鬼爪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兵器相接的脆响。许胜茂的剑指就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剑一般,刚刚触到天鬼的鬼爪,便刺了进去。顿时,鬼爪好像瓷器一般,片片碎裂看来,一片片的金黄碎片,四散飞溅开去,不见血肉,唯有黄金般的碎块。但天鬼“咆哮”一声,却并不收手,反而以手挡住许胜茂的剑指,另外一只鬼爪猛地向着许胜茂兜头掏去。
许胜茂面无表情,另一只手不去镇压火龙,却翻过来,将手上的五色水火镜对着许罗便照。
嗞嗞!
好似开水泼在了烧焦的石头上,那五色铜镜上的银光一照在天鬼身上,便冒出一阵青烟,天鬼只感觉浑身上下好似被一座着了火的巨山狠狠压住,那银光每一丝都重比千斤,照耀之下,身上好似烧红的钢针一般扎进身体里,剧痛无比,比之任何的酷刑都要难挨。便算是天鬼没有了灵智,也是痛的连连巨吼,几没了抵抗之力。
“你可愿降服我?”
许胜茂见这天鬼凶悍,又没了灵智,他现在手下也没个可使唤的人,便动了心思,这却是他第二次要收许罗了。
只是那天鬼怎样的桀骜,只是连连痛吼,吧一双赤红的眼睛望向许胜茂,却是丝毫的服软的意思也没有。
“不识抬举,也留你不得!”
许胜茂说罢,手上铜镜上的太极猛地转动起来,爆出一阵比方才强烈百倍的银光,猛地向着许罗的身上照去,便要将他炼化。
当!
凭空一声琴裂之声,好似一面大锣在静室中猛地敲响,顿时好似虚空都被这一声琴声撕裂了,四面都是回声。那银光在这一声琴弦之下,竟如一般的丝线一样,目光可见地一根根断裂开来。天鬼爆吼一声,挣断银丝,居然并不跑,赤红着眼睛,剩下一只爪子猛地拦腰向着许胜茂抓去。
“果然是你!”
许胜茂手上宝镜一转,银光便又盛起来,继续往天鬼身上照去,同时眉心那点星辰般的银光也大盛起来,光华灿灿,好似真个是一颗亘古不变的远古星辰。
琴声却并未断绝,那一声震裂天地的琴声之后,又是一阵琴声传来,这琴声不似方才铿锵,却如大漠风沙突起,黄尘漫天,汹汹而来,中间巽风如剑,丝丝尖锐锋利,铺天盖地而来。
许胜茂闻得琴声,幻境中却真个不知道从何处涌起一片漫天的黄尘,铺天盖地,连古木也给遮住了,巽风呼啸,如同剑雨,将一片片古木吹倒在地,甚至切出一片片木屑乱飞。
漫天巽风裹着黄尘木屑以及各种杂物,卷成一条长龙,向着许胜茂飞来。
许胜茂不敢怠慢,也不顾镇压许罗和火龙,宝镜一翻,银辉往巽风照去。
“破!”
许胜茂口中大喝一声,眉心星辰灿若太阳,银光四溅,手上宝镜涌出一抹粲然银光,照着那巽风之上,霎时间天崩地裂,那巽风却被银光照得七零八落,熄灭下去,呼啸之中却闻得微不考查的一声女子闷哼之声。
便在许胜茂对付那巽风之时,脱了银光压制的天鬼猛地窜了起来,巨爪一挥,朝着许胜茂当头抓去。许胜茂冷哼一声,道:“苦头却还没有吃够!”
说罢,这边执镜对那巽风,这边另一只手却伸出来,朝那天鬼的脖颈上拿去。
哪料到,那天鬼到得面前,却忽然将身子一矮,伸手往泥地里捞去。同时,原本躺在地上半天未动的火龙猛地爆出一声巨吼,天子之气陡然炸开来,好似旱地春雷一般,震得许胜茂心神微微一颤,那巨龙便将身子一翻,几乎将许胜茂掀了下去。
许罗伸手一掏,正好将化作长剑本相的靖匪剑抓在手中,双脚一弹,向外飞去。
“却原来一直在装狂!”
许胜茂大怒,方才许罗那走火入魔的狂态竟都是装出来的。原来早在琴声响起的时候,许罗便被那琴声从真灵中震醒,将心中阴魔压制下去。但是他却并不立刻醒来,反倒装疯让许胜茂轻心,许胜茂竟也让他伺机将长剑夺了回去,怎让他咽得下这口气?
口中大喝的同时,许胜茂手上长袖猛地一甩,炸得虚空一片爆响,向着许罗后心击去。
这一下许胜茂含怒而发,非同凡响,那衣袖便似一杆长枪,夹杂风雷之声,疾驰而来。许罗却浑然不顾,只是将手上长剑虚空一划,顿时周身虚空好似滴入清水中的墨汁,瞬间散开来,眼前却是树林与邢台交织在一处。
“啪!”
许罗猛地被那衣袖击在背上,顿时背后破开一个大洞,银色的辉光瞬间涌入许罗体内,那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扩大开来。
许罗强忍剧痛,身子不停,猛地一跃,身子顿时好似从水面跃出一般,跳出了幻境。
只是许胜茂如何肯放?见到许罗这样都逃了出去,手上铜镜一翻,就往他后心照去。
“丞相何必咄咄逼人?”
就在那许胜茂祭起宝镜的时候,却忽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一个雪白的身影一蹿,瞬间站到许罗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