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想自己功法,“天鬼化形术”得自刘道人,无有出处,却不知道什么来历,但记载这门术法的《阴鬼大成集》,乃是魔道所传,想来天鬼化形术也是魔道之人所创。“玄****魄功”出自《幽冥经》,而《幽冥经》乃是北邙鬼府所传,更与人道无关。至于那本《大衍算经》,虽然是人道所传,但记载太过深邃,他领悟了许久,不得要义,却并未修炼。其他些微小法术,也是多学自《阴鬼大成集》,与人道妖道都没有什么关系的。
许罗脑中思量,口中却不怠慢,也并不掩瞒,道:“一门唤作‘天鬼化形术’,一门唤作‘玄****魄功’。不知道娘娘所问,却是为何?”
“分明的鬼道功法……”
朱姁闻言,神情微微一黯,眉间露出奇怪的神色,道:“只是看到许公子,想到一位故人,故此有问,只是公子功法,与他截然不同,却是朱姁多心了。”
许罗正待接话,却见远远地一团血云飞了过来,中间杂着无数恶灵惨叫。待到近前时,里面跳出一个黑巨人,落地化作一只人高大马猴,却不是那魔王罗蹇驮是谁?
罗蹇驮跳下来,见到朱姁和守望僧,眉心一跳,望了一下,张口道:“却是朱妃娘娘,许久未曾见到了。”
罗蹇驮原本乃是血海魔王,修为地位与朱姁守望僧还要高,年纪更是大了不知道凡几。自是当年祝融将军征伐四方,修罗魔王也被他斩杀了好几个,人虽死,还有些余威。罗蹇驮如今戾气消磨了许多,这才先招呼,让他见礼,却是不可能的。
朱姁望了这马猴一眼,才在眉宇间看出罗蹇驮的真身,道:“原来是宽肩修罗王。”朱姁知他性子,却没有问他变作马猴的缘由,以免这个魔王暴怒。
罗蹇驮也并不多说,跃到许罗旁边,笑道:“方才又打到一个血食吧,你猜是谁?”
许罗仔细一想,方才许胜茂边上,只有那罗刹鸟一人,其余三个,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天吴失了天丹,天悯老道失了快板,两人皆受了不轻的上,被罗蹇驮盯上,凶多吉少。而天吴乃是妖物,善于藏匿,被罗蹇驮盯上的,天悯老道居多,便道:“莫非是那太极观的老道士?”
罗蹇驮笑道:“贤弟一猜就中,那老道呆在李珣身边,我却不敢去拿,他却也是命里的劫难到了,还敢下来,为追了四五十里,终于追上,让他作了口食。”
许罗道:“这道士倒有些积累,却不知道兄长炼化了他,能开几重心印符?”
罗蹇驮闻言愤道:“那老秃贼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门,开始的时候还能解开,到了后面,越发难解,吞了这个老道士,却只解开三重而已。”
许罗道:“大师当自有诀窍,等下你自问他便是。”
罗蹇驮也道:“定然问个清楚。”
正在说时,那边忽地传来韦夏来的呼声:“我师,你可是醒了!”
众人闻言,皆回看去,却是智胜和尚睁开了眼睛,向着周围一看,合十道:“诸位烦劳。”
朱姁笑道:“大师安然便好。”
守望僧也上前见礼,旁边罗蹇驮却笑道:“老和尚你却莫要信他,当日我们去求他救你,这个人却推三阻四,不肯前来,如今却又要来领这份人情,好生不要皮面。”
守望僧听了这话,面露微笑,并不在意,智胜和尚道:“住持自由打算,修罗王不要如此。”
“呸!”
罗蹇驮啐了一口,跳起来骂道:“忒不识好歹的和尚,我却管你!”又问道:“老和尚,你何时解我的心印符,如今我救了你性命,你若再囚禁于我,便不是好和尚,这里许多人,传出去,都要道你不光明,恩怨不分。”
老和尚闻言却笑道:“修罗王此话,却是真个的不明是非,贫衲种下的心印符,修罗王已然尽数解开,怎道贫衲还在囚禁于你?”
罗蹇驮跳起来,骂道:“你这秃贼怎空口说瞎话,你说解了,怎我修为未复?”
老和尚笑道:“魔王何不自己去看?”
罗蹇驮闻言,一运真力,却发现畅通无阻,再去运转体内魔婴,却发现好似睡着一般,并无半点异样,却沉寂不动。
老和尚道:“魔王还不知道吗?魔心已寂,佛心已生,所称心印符,只在乎心中。”
罗蹇驮骂道:“我却不管什么鬼老子佛魔,我的修为却在那里?”
老和尚笑道:“修罗王不问自己,却问贫衲作甚?”
罗蹇驮听了这话,忽地神情一变,却不再谩骂,反倒面色凝沉,站到一旁去了。老和尚看见,面露微笑。
“大师安好。”许罗也走过去见礼。
智胜和尚看了许罗一眼,笑道:“你要问什么,贫衲却是知道,且听我言:一切魔障,如贪障、嗔障、痴障,都是心障,一切外相,如身相、法相,即是心相,一切劫数,如天地劫、如人劫、如法劫,乃至如末世劫、末法劫,皆是心劫。故心不动,恶相不生,万劫皆空,心不空,外相相生,万劫如雷。所谓外相者,心所依也,故此心有恶念,天鬼狰狞,心藏慈悲,宝相庄严,汝之心魔在,故劫数在,心魔不在,劫数何存?”
许罗闻言,道:“大师所言,天鬼为恶相,当戒之?”
智胜和尚笑道:“本心正,天鬼何以狰狞?”
许罗有问:“何为正?”
智胜笑而不答,许罗便退了下去。
朱姁上前,笑道:“此地却不是说法的地方,诸位何不上我水宫中盘桓?”
智胜笑道:“无妨,本来此次便是要去娘娘宫中,为娘娘贺寿,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便不叨扰了。我心魔须得宝剑镇压,故就此拜别,往天城归剑。”
朱姁点点头,问道:“大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智胜道:“天下事将起,娘娘自珍重。”
朱姁道:“朱姁理会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智胜点点头,站起身来,四位和尚护着,便往东边走去,罗蹇驮犹豫一阵,对许罗道:“为兄也去了。贤弟少了躯体,行动须不方便,为兄这里送你一样好事物,可给你练作化身。这个事物来得巧,乃是那天煞老魔的东西,你莫要四处去现,倘若让那老魔知道,须不好说话。”不待许罗回答,将手上一个东西往许罗手上一塞,便跟在智胜和尚身后,同往去了。
谈墨也笑道:“我却也要同去东阳归剑。”说罢,领着袖儿也跟在后面去了。
守望僧笑道:“贫衲自去快活。”僧衣飘洒,却望湖心去了。
剩下许罗,正要拜别,朱姁却道:“许公子若无甚么事情,不如到水宫盘桓几日?”
许罗正待拒绝,却见朱姁邀得殷切,想想自己也无什么地方可去,便道:“怎好劳烦娘娘。”
朱姁嫣然一笑,道:“却有甚劳烦的,只是有些事情,想与公子说上一说。”
许罗闻言,心中疑惑,却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几人便往湖边走去,待到了湖边,朱姁手上一挥,湖面下陡然出来一艘巨硕的龙舟,雕花饰玉,十分气派,其上侍女穿梭,丝竹袅袅,却是仙境一般。
许罗与朱姁还有瑶三娘、两头狼妖五人登了船,那船往前开去,却见瞬间湖面上大雾弥漫,遮天蔽日,船在雾中行了一刻钟,却见远远的宝光朦朦胧胧。
许罗一看,却是一座珊瑚宝玉黄金堆砌的浩大宫殿出现在眼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