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随着陡然响起的如石破天惊的尖厉警笛声音,从市公安局大门内疾驰出一辆公安现场勘查车来。
“快快快!”刑警队副队长范光明一边扣着衣服扣子,一边急迫地催促司机:“目标相府路!”
“怎么回事?”司机侧过脸来。
“噢,今天凌晨的时候,西郊松山派出所那边打来了电话,讲述了一位农民在路上意外发现的情况……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位农民工骑着自行车往市区去,那时行人很稀少,周围一片寂静。当时走到一个两山相间之处的地方,不知怎么的心里就莫名地不禁心慌意乱起来。
这里四周山峦起伏,地势也很险要。据说当年李世民曾经在此安营扎寨过,后来人们便把这里叫做相府路,以后随着历史的演变,原来的那些土台空灶之类的遗迹早就已经荡然无存了。但是呢,也不知是因为这里的山势险峻,还是因为当年的兵戎相斗使然,路过之人似乎总感觉到冤魂太多,而且,即使是白天也有一股阴森森的煞气。
他骑着,骑着,前车轮忽地打了个滑,连人带车一下子就翻到路边的沟里。
“哎呀!”他惊叫了一声,正要伸手去扶自行车的把手,猛然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些异样或者说奇怪的什么东西。就壮起胆子往前挪近了几步,啊呀!竟然是一具男人的尸体!他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起来,吓得赶紧扶起自行车风一般地朝Y派出所跑去……
现场其实是很简单的,尸体很完整,面目也很清晰,死者的年龄大约在二十七八岁左右,祼露着上身,下边只穿着一件质地很是粗劣的机制蓝色裤头。
法医张平极熟练地解剖尸体。
范光明则弯下腰,仔细地观察地面,他发现在沟坎与公路之间,有隐约之中还能够看出的一道尸体被拖拉而留下的印痕。他鼻子轻轻吸了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想):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然后走近尸体,将手伸进死者的裤头口袋内搜索地摸了一下,里面连一张纸片也没有!
“死亡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他侧过脸问张平。
“若是从尸体已经是僵了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死于昨天夜里十点左右。”张平望了他一眼。
“那。能够确定死因吗?”
“死者的颈部有勒痕,是死于窒息,胃内还残存着酒精和还没有消化的果脯、牛肉干。”
“还有什么吗?”
“还得进一步地检验。”
搜索完现场一行人上了车。疾驰在公路上。
返回局里的时候已经是近中午了,范光明便帮助张平将尸体运到了尸检室,直到渐渐地有了进一步的结果,才走向副局长办公室向张副局长汇报情况。
“来来来,坐!”张副局长笑容满面地招呼道。
“情况是这样的,”范光明打开勘查记录,“今天凌晨五时左右,在西郊相府路发现一具男性的尸体,面容没有被破坏,左边的耳朵口子上有一颗通常称为拴马桩的暗红色肉瘤。死因,窒息,死亡的时间是在昨天夜里,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在八月十九日二十二点。”
“你有什么看法?”
“因为在死者的身上没有抵抗伤,而且胃内除了有酒精的成份、没有消化的果脯、牛肉干之外,还发现了笨巴比妥类的催眠药物,依据这些来判断,我认为凶手应该和死者比较熟悉,并且有接触死者的条件;另外,死者的衣服被剥,存在有图财害命的可能。我觉得,眼下首要的任务是要查找死者被害的最初地点,也就是第一现场。”范光明望了一眼张副局长继续说道:“尸体上的裤头很陈旧,式样也不新,我觉得很可能是郊区的农民,但是,死者的手掌又没有老茧,皮肤也很白腻,即使是农民,也不可能是经常干活的人。”
“现场上还有别的痕迹吗?”
“没有!”范光明摇了摇头:“那是一条碎石子铺成的公路,很难留下什么有价值的印痕或者线索。”
张副局长沉思了一下说道:“靳队长刚刚走,便出了这样一起凶杀案,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从张副局长的办公室出来,范光明就立即召开碰头会。范光明在会上就把自己的想法谈了谈,大家都表示同意,只有法医张平补充了一点:“我又对尸体进行了细微的检查,发现在死者的右手指甲缝里面有几根绒毛,这是否可以作为一个线索呢?”
范光明回答:“先放着再说,现在顾不了那这些。”接着又用眼扫了下在座的同志,朗声说道:“自从开展‘严打’斗争以来,我市的社会治安情况有了明显的好转。但是,最近一段时期,坏蛋、杀人、盗窃等等案件又有了回升的趋势。相府路发生的凶杀案再一次说明了我们与刑事犯罪分子斗争的长期性。局领导很重视这起案件,决定成立专案组,望尽快地拿下来。”
“李队副,你说应该怎么办呢,靳队长又不在家,你就是头了,你说怎么办吧?”刑警洪图望着他说。
“好。第一,印发尸体的认领启示;第二,以相府路为重点,深入到农村的一些农户中去调查访问;第三,摁取死者的指纹,通过指纹鉴定以查找死者的身份。”
于是,调查的工作就此展开。在S市区和郊区的主要街道与村镇,便出现了市公安局张贴的尸体认领启事。
一九八四年八月二十日清晨,在S市至黑虎岭的相府路公路边上发现了一具男尸,尸体长为一米八零,年龄约在二十八岁,穿蓝色的机制裤头。明显的特征为:左边的耳朵口长有一颗暗红色的肉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