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陶维尔教授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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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致命一号5

少校参谋陈嘉良不懂病毒,不懂医学,但他懂军事,懂逻辑。

懂军事的陈嘉良很快注意到了一个情况:除那个好心的保安员之外,病历登记显示,最早到医院求诊的人全部来自镇东的小塔街。而陈嘉良知道的很清楚:自己的越野车拉着受伤的刘金平,是从镇北直接来到医院的,如果,自己这辆车或者说车上的刘金平是传染源,那么,首先被传染的区域应该是镇北,怎么会触发镇东的疫情呢?那个曾经和叶孜豪一起逃跑的李建文,保安员生前证明,也是骑着摩托车一路从镇北直接向医院而来的,他也不应该是镇东疫情的直接触发者。那么,塔罗镇的疫情为什么爆发于镇东?是谁触发了那里?陈嘉良觉得,查清这个问题,对于控制疫情的发展,防止疫情的漫延,具有很重要的作用。

于是,他以戒严部队内控分队指挥长的名义下达了一道命令:查!一户一户地查,一人一人地问,以越野车进入本镇的时间为起点,到病毒爆发为止,在这一时段内,镇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疑的事情!

军令如山倒,很快,那只李建文掉在地上的藏羚羊,被查出来了!

军医罗山南把这只显然是触发了塔罗镇东大面积疫情的藏羚羊装在密封袋中,送往了临时医院。

在这只藏羚羊身上,贺兰云又一次检测到了“羊病毒”与“古病毒”相互侵染后生成的变种。

至此,“羊病毒”是“致命一号”的构成来源,已不再是猜测。

塔罗镇医院又传来了死讯。

“我得马上进行人体试验了!别怪我!亲爱的雨波!”贺兰云又哭了,她哭着抱紧雷雨波。

“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雷雨波也抱紧了在自己怀中不住抽泣着的贺兰云。

“不!不!不!你不行!采取一切措施制止疫情是我的任务!我是军人……”贺兰云从雷雨波的拥抱下挣脱出来,坚决地说道。

“军人?你想说的是军人生死寻常事!对吗?”雷雨波的脸上聚起了一份庄严。

“是啊,我是听着爸爸的这句话长大的!”贺兰云的泪水不再从双眼中涌中。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何将军现在也是我的爸爸!”雷雨波伸出两臂,想再一次把贺兰云揽入怀中。

“不!不!不!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贺兰云慌乱地躲避着。

“没关系?一个卫生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指挥中心的官员,与正在发展的病情没关系?”雷雨波一把拉住贺兰云的手,反问。

“这件事是有风险的!我不能失去你!”贺兰云一下子甩开了雷雨波的手。

“那你就让我失去你?”雷雨波又拉住了贺兰云:“听我说,你是专家,而我只是行政人员,在疫情面前,谁更重要,这是完全无需讨论的事情!”

“不!不!我做不到!”贺兰云一把推开雷雨波。

“你爱我吗?”雷雨波望着贺兰云,突然把话题一转。

“当然!”贺兰云有些惊奇。

“我重要吗?在你的心里。”雷雨波又问。

“当然!如同我的生命!”贺兰云很奇怪,她不理解雷雨波为什么在如此严峻的疫情面前会突然谈到这些。

雷雨波平静地说道:“引用你刚刚说过的话,军人生死寻常事!但是,你想过吗?万一失败了,做出牺牲的,其实仍然是你这个军人——你留下的是性命,死去的是爱情!”

一下子,贺兰云愣住了……

对逃离戒严区的那个叶孜豪的追捕一直在进行。

担负戒严任务的中国人民解放军94876部队,派出了四个野战侦察小组,以古墓为中心,向着一切人迹可至之处,对这个携带传染性病毒的叶孜豪进行放射性搜索,当地公安部门也在紧急地追捕他。

无奈的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非常不幸,军医罗山南上尉被感染了。

自从奉命进入塔罗镇,几乎是从第一秒钟起,罗山南就奋斗在急诊室。开始的时候,罗山南奋斗的很艰苦,他不认识这种高爆发传染性的异变病毒,他没有资料,没有经验,没有针对性药物,除了塔罗镇医院的黄志诚大夫,他没有同盟者。贺兰云来了,带来了更多的设备,更多的药品,并且,把她从北京带来的防疫免疫医疗队留在了塔罗镇上,但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好转,医务人员增加了,可是患染人员也增加了!设备和药品增加了,但真正对症和有效的一样都没有!

面对愈演愈烈的“influenza epidemic”疫情,罗山南等人差不多是束手无策,但是,他、黄志诚、贺兰云带来的医疗队员们,依然在奋斗,依然在采取一切可能的方法阻止和减缓疫情的漫延,依然在采取一切可能的方法挽救病人的生命。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他们必须竭尽全力。他们都是医生,他们都知道“希波克拉底誓言”,在这道神圣的誓言面前,他们都有过一次庄严的宣誓。

终于,宣读过“希波克拉底誓言”军医罗山南病倒在履行誓言的过程中。

梅丽水大哭不已,她带着极大的敬意,泪流满面地拍摄了军医罗山南从表现出患染症状到高烧昏迷的全部过程,她还泪流满面地用摄像机记录了罗山南在陷入昏迷之前,对戒严部队内控分队指挥长陈嘉良少校口述的一个请求:“请立即把我交给贺兰云军医,我志愿接受任何试验性治疗!我知道,她需要人体试验的数据,而在法定程序完成之前,她无权在患者身上使用新药。请告诉她,我是军人,现在是戒严期间,她可以援引战时紧急状态下的办法!”

陈嘉良用军人的方式,向战友罗山南表示了敬意——在把罗山南送往警戒线外临时医院的同时,他致电贺兰云:罗山南上尉系戒严部队内控分队战场伤员,请按战时紧急状态,采取任何可能有效的方法对其进行治疗。上士丁立新等系戒严部队内控分队组建前的战场伤员,请参照战时紧急状态,采取任何可能有效的方法对他们进行治疗!军人生死寻常事,我代表他们郑重转告,他们不在乎治疗效果!

贺兰云明白罗山南那个请求中的真正意图,明白陈嘉良的话中之话,军人生死寻常事,他们的话已经说得很白、很白了——罗山南要借自己患染病毒的机会,来充当标本,陈嘉良则是以战友的身份,替昏迷不醒的丁立新等人表态。军人生死寻常事,他们不在乎治疗效果,只要抗原被证实为有效,只要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被扼制,只要把越来越多的病人都救下来,他们就满足了。国家有事之时,人民有难之际,军人嘛,死而矣!

但是,贺兰云的人体试验,已经开始了。

她亲手为自己亲爱的人儿,为自己那没有来得及完成婚礼的丈夫,为那个赶来视察疫情的卫生部行政官员雷雨波接种了“influenza epidemic”病毒。她现在正守护在雷雨波面前,守护着爱人,守护着标本。她在等待病毒的发作,病毒发作之后,她会为雷雨波注射“新抗原”,藉此,获得人体数据。她和她的雷雨波都知道,她们这样做其实即不安全,也不合法,但她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就在她们的眼前,人民在面临着死亡,她们知道,获得抗原,是结束这场灾难的唯一路径。

叶孜豪好了。叶孜豪的病好了。叶孜豪在高烧接近四十度的时候,病情逆转,几天之后,一切症状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变成好人一个了。

咬破两个人的手掌,让彼此的血流在一起以示分担,卓尼用本民族一种近乎巫术的方法,拯救了已经走上“奈何桥”的叶孜豪。

在正常的情况下,这种古老的巫术丝毫没有医学意义。然而,无论是卓尼还是叶孜豪都不知道,对于患染了“influenza epidemic”病毒的叶孜豪来说,卓尼的血是唯一的良药。因为,那滚烫的血液中不仅包含着卓尼心甘情愿的分担,更包含着对抗“influenza epidemic”病毒的人体血清——军医贺兰云不惜以死亡爱情为代价,而苦苦求索的抗原!

叶孜豪当然不知道抗原,他也不知道疫情,但他知道有人在抓他,而且出动了许多解放军!94876部队实施对塔罗疫区的戒严之事,在偏僻的小寨风林甸亦有听闻,但世世代代居住于此的那十几户人家,对解放军的行动,反应十分平淡——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叶孜豪却心惊肉跳,惶惶不可终日。他知道,自己杀过人,他知道,自己向抓捕他的解放军开过枪。叶孜豪以自己极其简单的逻辑判断,解放军是冲着自己来的!

“我们离开这里吧!马上走!”叶孜豪紧张地对卓尼说道。

“去哪里呢?我哪里都没去过!”卓尼犹豫中带着胆怯。

“我带你离开这个荒凉的地方,去大城市,去享福!”叶孜豪说得很真诚,他爱卓尼,真得想让她过幸福的日子。

“去大城市干嘛?我们去草原吧!草原上有蘑菇和野稞,饿不死的!”卓尼说得更真诚,她要的幸福很简单——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并且活着。

“我杀过人!解放军会抓的!抓住要杀头的!”叶孜豪瞪起双眼,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有时候比藏羚羊还傻。

“可你杀的是坏人啊?就像草原上的狼!”卓尼哭了,哭得很委曲。

“杀人偿命!这是法律,法律,你懂不懂啊?”叶孜豪低声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