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云和她的助手们采取了多种医疗手段,昏迷了好几个小时的雷雨波终于苏醒了。
严重的反应使他周身红肿、疹泡遍体。
贺兰云心疼地趴在雷雨波身上,泪水淋漓:“让你受苦了,雨波!让你受苦了,爱人!”
雷雨波吃力地微笑了一下,吃力地问道:“你的‘新抗原’起作用了,是吗?”
“是的,但不能用!”贺兰云哀伤地说道。
“为什么?”雷雨波不解地询问。
“产生超出医学容忍的反应,也叫超敏反应,是指机体对某些抗原初次应答后,再次接受相同抗原刺激时,发生的一种以机体生理功能紊乱或组织细胞损伤为主的特异性免疫应答——有鉴于此,‘新抗原’没有医学上的普遍意义!”贺兰云带着一脸的遗憾摇了摇头。
“别灰心!你不是一个脆弱的人!”雷雨波鼓励着她。
“问题是塔罗镇在死人!我身为医生,却救不了他们!着急啊!”贺兰云说道。
雷雨波没有再讲话,他也着急。
陈嘉良少校找到了贺兰云军医。
“我不太懂啊,为什么同时接触了‘influenza epidemic’病毒感染源的人,有的人不被感染?比如说我。”陈嘉良问。
“人的免疫原性, 所有的人都能够对一部分病毒发生免疫应答,产生相应抗体和致敏淋巴细胞的能力,对抗病毒,使自己不受特定病毒的侵害。”贺兰云答。
“那为什么不能从具有‘influenza epidemic’病毒免疫应答的人体中抽出点什么、培养点什么呢?比如说我。”陈嘉良问。
“一般的免疫应答与病毒抗原区别很大,培养不出具有医学价值的抗毒血清。”贺兰云答。
“在什么人身上能够找到你认为有意义的抗毒血清?”陈嘉良问。
“被‘influenza epidemic’病毒感染,爆发疾病,而又自我痊愈了的人。”贺兰云答。
“那,我觉得,可能有一个……”陈嘉良迟疑地说。
“谁?”贺兰云惊喜地问。
“叶孜豪!”陈嘉良答。
“叶孜豪?”贺兰云一阵诧异。
“进入过那个古墓的人全都到位了,唯独那个叶孜豪跑了,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我当时就下命令通缉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这么多天了,人不见,尸也未见!你说,他会不会还活着?”陈嘉良问。
“你的逻辑是……”贺兰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找不到尸体,人就有可能活着;人如果活着,就有可能是你要的!”陈嘉良说。
“找到他!千方百计找到他!找到他!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贺兰云的眼泪夺眶而出。
陈嘉良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指挥部吗?请立即下达命令,修改对叶孜豪的通缉令,生俘!不惜一切代价生俘叶孜豪!他的体内可能携带有贺兰云军医急迫需要的‘influenza epidemic’病毒抗原血清!戒严部队内控分队指挥长陈嘉良。”
何栋梁中将乘坐的那趟列车上,“感冒”迅速漫延,尤其是13号车厢,几乎人人都有了症状。
“怎么回事?这也不是流感的季节啊!”
“乘务员,孩子有些发烧,能不能帮忙给找一点药?”
“我难受!我想下车上医院!”
“能帮我找点冰块吗?”
……
广播响了:旅客朋友们!本次列车上有人生病,哪位旅客是医务工作者,请尽快与列车员联系,谢谢……
何栋梁中将略加思索,对身旁的护士刘艳歌说道:“你去!”
刘艳歌起身答道:“是!”
刘艳歌拿起医药箱正要走出包厢的门,何栋梁中将一把拉往她又说道:“小心一点!”
叶孜豪颓丧地坐在小火车站外面的草坪上,任凭卓尼百般劝慰,仍然一言不语。他的心里真得是苦不堪,六张藏羚羊皮,本来可以让自己和卓尼舒舒服服地过上好几年,丢了!丢了吧,还不能告诉卓尼丢的是什么卓尼,还不光是卓尼,她那个山寨里的人,甚至整个可可西里!草原上的人,祖祖辈辈,都是把藏羚羊当作自己家人来看待的——你剥了她们家人的皮,她能轻饶了你吗?
“你到底怎么啦?不就丢了一个包嘛!走吧,我们回到草原上去!”卓尼还苦口婆心地劝,山寨里的人有一个特点,不问。你是什么人,不问,你来干什么,不问,你丢了什么,不问。如果爱上谁了,爱就是,为什么爱?不问!
“走!走!走!怎么走?包都丢了,怎么走?没钱了!咱们没钱了!没钱了!你知道不知道?”叶孜豪暴跳如雷。平时,他很少跟卓尼发脾气。
“没钱咱不要钱了!反正草原上也没有需要什么花钱的地方!”看到叶孜豪气急败坏的样子,卓尼的态度更加温柔。
“唉……我本来是想带你出去享福的……”叶孜豪长叹了一声,充满遗憾地说道。
“和你在一起就是享福!别的我都不要!”卓尼坚定地一把拉起叶孜豪,走进了茫茫夜色。
13号车厢,刘艳歌在列车长的陪同下,连续检查了好几个自诉感冒的旅客。
她不是医生,她只是一个护士。她也没有什么医疗器械,随身只带着一些针对何栋梁中将健康状况的简单仪器,如血压计之类。但是,她已经能够非常清晰地确定,本次列车上发生了貌似感冒的严重疫情。
刘艳歌快速回到软席包厢:“首长!刘艳歌履行保健护士的职责,要求您立即下车!”
“怎么了?”在干事和警卫员的惊愕中,何栋梁问的平平静静。
“至少是13车厢,发生了严重的传染性疾病!至少是13车厢,发生了严重的传染性疾病!”刘艳歌尽量把事情说得平淡一点。她不想节外生枝,促成何栋梁下车,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是什么样的传染性疾病?”何栋梁打量了一下慌乱不安的刘艳歌。
“好几个人突然病倒了!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个护士……快!收拾东西!我已然同列车长打好招呼,五分钟后会临时停车!”刘艳歌一边敷衍着何栋梁,一边示意干事和警卫员收拾行李。
“慢着!逃跑,你也得让我跑个明白!说!怎么回事?”何栋梁严肃地对刘艳歌追问。
“首长!我也不太清楚!没有设备,我只是预感不好!走!我们下车!”刘艳歌急急忙忙地拉起何栋梁。
“你预感到了什么?说!”何栋梁一把甩开刘艳歌,脸色变得严厉了起来。
列车长来不及敲门便闯进了包厢:“车马上就要停了!快!请跟我来!”
“等一等!”何栋梁一摆手,郑重地问道:“请你告诉我,车上发生了什么事?”
“以13号车厢为中心,几十名旅客突然病倒,刘护士判断有重大疫情爆发!”列车长脸色阴沉。
“首长!走吧!”刘艳歌又一次拉起何栋梁。
“刘艳歌!你想临阵脱逃吗?”何栋梁一声怒吼。
“我一个护士,无医无药,能怎么样?你又不懂医疗,留在车上能干什么?”刘艳歌顶了何栋梁一句,下死力地往外拖着何栋梁。
“服从命令!”何栋梁又是一声怒吼。刘艳歌被迫松开了手。
“打电话!要贺兰云!”何栋梁稍加思索,果断地说道。
黎明,大漠边缘,一个小小的村庄,又累又饿的叶孜豪带着卓尼敲开了一扇门。
好客的主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