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海市公安局向社会上各界人士们公布的电子邮箱里面,突然间一下子无数村塞满了内容完全一致的检举信。检举信的作者署名是“一个备受折磨的受害者”,信中不提供作者的真实身份、不提供作者出事的时间、不提供被害者出事的原因、不提供作案人让他备受折磨的动机,而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详细地向警方描述了人家是如何、如何地给了他一个“双雷贯耳”、是如何、如何地在他嘴里撒尿、是如何、如何地把他用自己的毛料高级西装裤子把自己的双脚和脑袋瓜子硬是给捆扎到了一起、如何、如何地拿半瓶上等蜂蜜去勾引蚂蚁吃自己的二弟、如何、如何地用从自己的左侧上衣口袋中抢劫到的香纸巾去烧烤自己的臀部区域、如何、如何地用刀子去切割自己那原本是两个整体的臀部、如何、如何地向自己去勒索自己的亲友存在自己家中的一百万块钱!
经验非常丰富的刑事警察们一看那封电子邮件,便立刻得出了以下几项判断:第一、这位所谓的“一个备受折磨的受害者”是真实存在的,因为,除非是真实地遭受了上述阴损毒辣、令人光从字面上看着,便足以毛骨悚然、顺着自己的后脖梗子慢慢地出冷汗的坏招儿,如果电子邮件的写作人不是亲自体验了一遭儿之后,既便写作人是个著名作家,也没有本事杜撰得出来!第二、被人硬是给人家一小刀、一小刀地给切走了一百万块钱,却在网上用电子邮件的方法向公安局发上百八十封信报了案而不敢去暴露自己真名实姓的例楣蛋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一位靠贪污受贿发了点邪财的不良干部!他肯定是一方面让人给切走了一百万块钱不跟谁说道儿、说道儿,心里边憋得心疼,可要是真的去把自己的实际身份都说道儿清楚了,心里又怕把人家检察院或者是哪一级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人给勾搭儿出来,查清楚了他那被人用火烧纸巾给慢慢地烤走了的一百万块钱的真实来路让自己吃不了打着包儿走!要真的是一位正经良民遭到了这么巨大的不幸,捆在他脑袋上边的裤子一让人家解开,人立便会亲自带着证据愤然而起地冲进刑警大队里面来了!还干什么要躲着藏着想说又不敢说痛快了地在网上报什么案哪?
刑事警察们有点兴灾乐祸地将这封电子邮件当作了中午吃工作餐时,闲谈磨牙的笑料,乐得前仰后合地拿这封电子邮件就着饭吃!
可是,庄西宁和张思国等知道了秦弘扬家中被抢劫一案的几个“九?二三案件专案组”的成员的目光,却一下子就被电子邮件中的“中华民国第二反贪局”这九个大字给吸引住了!他们马上就完全明白了,这位“一个备受折磨的受害者”所报的案件是真真正正实际发生了的!而且,做了这起阴损案件的人,与在秦弘扬上午才上银行取出来了钱,当天下午就打上门去把钱提走的犯罪分子是同一伙人!他们还立刻得出判断,这一伙犯罪分子是有犯罪纲领、有犯罪策划人、有准确性极高的作案对象信息来源、有专门从事暴力犯罪行为分子、有一定水平的迥避公安人员打击经验和能力的由一个高智商分子去控制的具有一定的黑社会性质的专业犯罪团伙!
鹏海市公安局刑事警察大队的大队长,一级警督岳田丰亲自主持“九?二三案件专案组”的全体成员开了一个会,会议之前,张思国警司亲自去了一趟儿网络公司去调查了一下,那个所谓的“一个备受折磨的受害者”,在上网报案的时候所使用的那个电子邮箱,是他在发送第一封电子邮箱报案信的前几分钟,刚刚才用假姓名、假地址、假性别、假联系电话、假身分证号码申请设立的,除了反反复复地去发这封不敢署真实姓名的报案邮件,从来都没有用这个电子邮箱干过别的活儿!
在专案组会议上,一级警督岳田丰大队长吩咐,先扔掉其他似是而非的线索不管,把组里面的闲人都轰出去,先挨着牌儿地上鹏海市的大小医院里边的外科、创伤科,去认认真真地查找这个下边让人拿火苗儿给烤了、蛋儿子又让人家拿着刀片给当生日蛋糕给零切了的“一个备受折磨的受害者”!他岳田丰还不信这个不敢在电子报案信上暴露自己的真名实姓的受害者,还不敢去瞎编上一个往病历封面上去写的假姓假名去到医院里边去向大夫暴露自己的臀部了!他分析,照这封电子报案邮件的上面写得情况,这位“一个备受折磨的受害者”不去了三五趟儿医院,臀部一时半会儿完整不了!
庄西宁二级警督仗着自己亲眼看着这座一晚崛起的滨海城市里边的大小医院,差不多都是他看着一间一间地盖起来的地面熟,揽下了这个活儿。
他原来以为,恐怕还得麻烦人家医院里边的大夫,帮忙回忆一下这个臀让人家给拿刀片分解了的病人,到底是身高几尺、五官如何,好整理个模拟像什么的,拿着各个机关对号入座去!可是,他庄西宁警督却没有想到,这个向白鹰副局长手面太孤寒,他丢了一百万块钱没辙儿,却不舍得再为自己出上一点缝臀的小钱,庄西宁警督只跑到第三家医院,就让一位外科门诊部的护士长嘴里偷偷摸摸地乐着,给领到拿出一张公费医疗卡,住在高干病房里边在病床上趴了一整天的向白鹰那里去了!护士长一边领着庄西宁走,还一边向庄西宁介绍病人的情况,护士长说,这个病人叫向白鹰,是一个什么局的副局长,那天下午让她老婆用一辆出租车趴在后座上拉着,来到了医院,我当时值门诊部的清创室班,一看这个病人怎么这么惨呢?就问,那个病人回答,说是得罪了他的老婆,让他老婆拿菜刀给切得!我问那你阴部的烧伤是怎么回事呀?那个病人又说,我在外头搞了一个“小蜜儿”,不留神让我老婆给抓了一个现行,我老婆罚我坐在洗脸盆儿上自己去拿报纸烧得!可我干了二十年外科了,什么样的切割伤没有看见过呀?一看他那臀上边的刀口就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拿菜刀切得!可是这件事毕竟是牵扯到人家病人的隐私权,我们也不好去多问,您说这位病人的老婆也真的是想得出来!可是,我看着站立在一边一个劲地去抹眼泪的他老婆,哭得也挺动人得呀?八成是下手太重了又在心里边觉得有一点后悔!您说这位病人的事听着可乐不可乐?
五分钟之后,二级警督庄西宁便见到了那位趴在病床上边,心里面比臀上还要疼上几分的区级国有资产管理局里面去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向白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