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宽大,长裙委地,临风而立的时候衣袂飘飘,衬得整个人如要乘风而去。
她嫣然一笑,笑容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恍恍惚惚。
那是她吗?她呆站在镜子面前,肤色晶莹,柔美如玉。
双眉修长如画,长长的睫毛下眼睛微闭,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她的眸瞳就像世间最美丽的宝石,她的清眉就如夜空高悬的新月,她的樱唇像海底最亮丽的珊瑚……她只是淡淡站在那里,游弋在灵魂中的高贵,足以让整室的奇珍异宝黯然失色。
人世,那种美载着妖媚,近乎不祥。这等容颜,必然是倾国倾城;
“硕贞姑娘您稍坐一下,我去叫人泡壶热茶进来。”侍女虽在她的要求下不在叫小姐,可是身份却依然是不敢逾越的。
“不用了。”陈硕贞从不习惯被人服侍,连忙拒绝。
“你不用招呼我,我只想到屋外走一走,可以吗?”
侍女紧睇著她,深怕一个眨眼,眼前这个美的像仙子一样的女子就会像烟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主有交代,只要是硕贞姑娘的吩咐,奴裨都得照办,唯一的例外就是:你不可以踏出这间房门。”她像在朗诵般地念出规矩,不过看得出来她很紧张,深怕有一丁点闪失,那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样子。
陈硕贞也看出她的害怕,也知道她的畏惧源于何处,也不想带给她麻烦。“你别怕我,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也不想害你被欺负呀!章叔胤真是过份。”
她大胆地批评主子,侍女只敢把嘴巴抿得紧紧,不敢作声。
“我想去琴房,你能带我去吗?”陈硕贞想瞧瞧这些天来是谁在抚琴?她想看看陈硕惜。
“好吧!”侍女点了点头,带著她离开房间,沿着走廊前行,走过小楼与小楼间的拱门,朝着琴音传来的方向移步过去。
一路所见,净是雕梁画楝,上面全是龙啊凤的,陈硕贞边走也被屋宇的雄伟格局给震慑转。
两人走了好半晌,才走到殿阁前。大门是敞开著的,远远地便瞧见竟是一名男子正在抚琴。好让她失望,竟不是她的妹妹。可是这个男子又是谁呢?
陈硕贞好奇地愈走愈近,当走到门槛前,瞧见那位抚琴者的脸色十分的苍白难看,连嘴唇都泛出不正常的铁青色,再仔细一瞧,红色的血丝正不断地从他的唇角流下,连弹琴的手指也在流著血,把琴弦都染成鲜红色,不,不只如此,琴板上和地上都是一片一片的血渍。
“天!”陈硕贞大惊失色,撩起裙摆就要进屋瞧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硕贞姑娘。”侍女拦住她。“你别轻举妄动呀!”
“你没瞧见那位公子正在吐血吗?还有他的脸色好难看,明明就是受伤了。”陈硕贞推开侍女,疾步进房,但才跨过门槛,就见抚琴的男子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来。
琴泫顿时断裂,男子整颗头无力地趴在筝面上,嘴角仍然不断地流出血来。
“喂!”陈硕贞冲了进去,手足无措地顺拍他的背,着急的问道:
“你怎么啦?我去叫人,什么?你也在这里?”方才把全副注意力都投注在弹奏者身上,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章叔胤也在。
“快来帮帮忙呀,你没瞧见他一直吐着血吗?”救人心切,陈硕贞并没有想起先前与章叔胤闹的不愉快。急急唤他帮忙。
章叔胤却只是端坐著,眼皮一瞬也不瞬,对于这样的景况视若无睹,始终维持著淡然。
“你为什么不来帮忙?”没想到他竟安若泰山,不动不移,要是以前的他,决对不是这个样子的,陈硕贞又气又急。“大夫在哪儿?!大夫?”
“姑、姑娘,你……呕……”弹琴男子忽地抬头抓住陈硕贞。“你别、别管我……别……呕。”
“你一直在吐血,我怎能不管你呢。”她再次看向章叔胤,见他竟然还端起几上的茶杯闲适地凑在唇边饮啜。
“你怎么可以无动于衷?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真的变了。”陈硕贞是真的没有想到现在的章叔胤会是这么的冷血,和当初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大胆!不许你对……对少主无礼。”受伤的男子居然还替伏章叔胤斥她。
“你替他说话?”陈硕贞糊涂又不解,为什么有人会不顾自身的病体,替无情的他辩解。
“姑娘,你、你不懂……是我犯了过错,是我办事不力,有负少主的期望,应该受此教训,呕——”
“你是说你受伤是应该的?”陈硕贞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男子承认着。
“硕贞,这次你可是亲耳听见的,他自愿承受这种责罚,这能怪我无情吗?”章叔胤掀启嘴皮微笑反问她。
“是、是我的错,我没有完成任务……呕……”男子再也支撑不住地从椅子上跌下,倒在地板上。
“喂?你没事吧?”陈硕贞立即紧张地探著他的鼻息。“你没事吧?喂,你醒醒啊。”
“你放心吧,他死不了的。”章叔胤倏地拉起她,不让她靠近,然后唤进其他丫头进来收拾残局。
“他真的不会死?”陈硕贞看著不断吐血的男子被四名大汉抬出去。
“就算死了也是他的命。”章叔胤不以为然的说。
陈硕贞睦瞪他,好半晌后才能说出话来。“叔胤哥,你真的变了。”
“我变了,我怎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