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状况也是严重入不敷出。由于商家普遍不看好这个如同鸡肋的电视艺术节,组委会在北京、上海、深圳连开了三次新闻发布会兼广告招商会,结果连冠名权都卖不出去,出价最高的才80万元。带队的欧阳局长气得鼻子冒烟,见人就抱怨高尚志出什么馊主意,现在接了这个烫手山芋,丢又不能丢,捧着又难受。高尚志阴沉着脸,带着宣传部长、副省长和烟草专卖局局长几个人亲自去长岭卷烟厂,要他们出300万元接下这个冠名权来。厂长水思源苦着一张马脸,勉强应承下来。高尚志干脆宣布:出钱20万元以上的广告商都可以和领导、嘉宾们一起坐主席台。一大批暴发户和土财主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因此都来凑这个热闹,这也是主席台最后不得不选择露天场地的原因,要不然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场地。钟一鸣就看得“诗人老板”黄大军胸戴大红花兴致勃勃地出现在主席台的样子,更可笑的是,自己先前和唐宋元去拿过“封口费”的那个林阳县红山煤矿的土地主伍老板,居然也挤在主席台上得意扬扬地东张西望。只要出钱,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上了台面。
民间的反响也很不好,不少市民抱怨说这个狗日的银鸽节就是整人啊,老子上班下班都受严重影响,这里封路了那里清道了,连一个狗屁的“旅美音乐家”去黑沙井取泉水也要警车开道,谁他妈的稀罕他那个什么“水乐”!你们有钱人只顾着找乐子,还要不要我们这些柴米百姓活命?好在这些声音只有钟一鸣这些下面做事的人听见,领导干部的耳朵高高在上,是听不到的,要不然只怕更要气冲斗牛。
尽管如此,省委省政府领导还是大为生气,贾政清拍着桌子训斥广电局长尉迟一品和星河卫视台长金重明:“全省上上下下耗费了十几个亿,你们就给整出这么一个艺术节来?”
金台长结结巴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现场总指挥是副台长赵原,人人都说他是才子,谁知道这个才子就这两下子,我负有领导责任。”
事后宣传部张孙鸿定用这番话来对赵原问责,赵原冷冷地一笑,说:“我这个现场总指挥能指挥动他局长副局长和台长的人吗?哪天开幕什么地点开幕是我决定得了的事情吗?难道准备雨具不够、随意放人进去的不是主管行政事务的孙帆副台长而是我这个只管节目编排的副台长?你孙部长又不是不知道,在台里,我赵原除了节目把关之外,就连买一盒图钉的权力都没有。出了问题就推说我是总指挥,这样的伎俩也太卑劣了一点吧?”
孙部长气得半天都说话不出来,嘴里发狠道:“你们这个班子不调整是不行了!”
开幕式结束,钟一鸣还要协助现场总指挥赵原做些善后工作,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一点。钟一鸣这才匆匆忙忙地去取自己的车。卿心怡等在车里,已经呼呼地睡着了。钟一鸣进去就一把抱着她,心疼地问:“你换衣服了吧?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气象专家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说什么天气晴朗,真他妈的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