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菊给钟一鸣打开网页，果然见各论坛上到处都是讨论“星女杉杉感染艾滋病”的消息，有人还有鼻子有眼地说在疾控中心查到了她的检查结果，另外就有人阴阳怪气地说早就怀疑她了，因为她经常去涉外宾馆，很可能是在为洋鬼子提供特殊服务。
钟一鸣气愤地说：“肯定是有人造谣，太卑鄙了！太卑鄙了！”
“但从早上开始，她的电话就一直打不通。”白菊有些忧心忡忡，“这女孩子个性太强，迟早是要吃人家亏的。但愿她没事才好！”
这时候欧阳小虎凑了过来，说：“现在的世道这么乱，也难保这事不是真的。”
“今天四面八方的记者都打电话来，询问这事的真假，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倩也过来请示。
钟一鸣沉思了一下，叮嘱说：“再有人打电话来，你们就说《星光女声》栏目组一切正常，所有选手都很好，包括杉杉，我们相信她在随后的比赛中会有更加精彩的表现。”
打发走下属后，钟一鸣关起门来给卡拉杨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没想到对方倒先说开了：“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哩，被那帮拉票的狗日的缠着一直走不开。什么艾滋病不艾滋病，这事我看八成是什么人在幕后操作，为的是打乱我们的计划，排挤掉不便于某些人操纵的选手。现在咱们名声在外成了唐僧肉，谁不想来啃几口！马如龙那狗日的也终于坐不住，来咱们嘴里抢食了。”
“你怎么比我还先知道？”钟一鸣很吃惊。
“咋不知道，他狗日的早就叫人在调查我们的短信数据哩！”卡拉杨一肚子的气，“搞什么星月娱乐公司就是他的鬼主意，为的就是将咱们捧起来的‘星女’操纵在他们手里，做他们的摇钱树。”
钟一鸣既恼怒又颓丧，但此时的他已经全无当初的雄心壮志，他甚至泄气地想，就让他马如龙来全盘运作又怎么样呢？天不会塌下来，自己也不会垮下去，还不是一样地吃饭睡觉。哪有什么争呢？钱财、名望、职位，这些身外之物，根本无助于你的生活质量与家庭幸福。女儿一个“脑瘫”就可以彻底地改变你的整个世界，情人的不告而别更可以让人心如死灰，泯灭掉所有的雄心壮志。
钟一鸣百无聊赖地整理办公桌，突然翻找到当初在妙音寺求得的那签条，已经有些发黄，字迹也模糊了不少，但还是能辨认出来：
看似山穷水尽处，却是柳暗花明时。
需忍常人难忍事，乃成常人难成功。
不由得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玄智大师来，钟一鸣突然就生出去重访妙音寺的念头。他想了想，老蔫是不便再叫的了，这些年来，他一心钻进钱眼里，也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上次渡过医疗事故的难关之后，他们一路顺水顺风，生意越做越大，差不多整个滨湖市的大街小巷都是他们的整形美容广告。有次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他们的“权威专家”介绍，还是二牛那从乡村卫生院出来的表哥表嫂，此外那个兽医出身的家伙也已经摇身成为“留美医学博士、世界著名美容专家”。二牛和老蔫负责包装炒作的选手也有三个进入了“星女”100强，据说即便在马如龙、阎小西那边，他们也很有些渊源。上次还运作了一个“新星”上唐宋元的《粉丝周刊》，一个封面就让人家出了2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