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一楼宽敞的客厅,一个年级看上去四十岁左右,披着米黄色披肩,身穿浅紫色裙装,风姿绰约的贵夫人,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透过掀开了半拉窗帘的窗户,失神地看着窗外。
管家对她作揖,恭敬地说:“夫人,我把他们领来了。”
周源的母亲摆了摆手,然后,管家就退了下去,把甄一然和柳叶留在了这里,客厅里光线有些暗,况且周源的母亲是背对着窗户看着他们的,所以甄一然看不清楚她的脸。
周源的母亲伸手指了指自己侧边的两张沙发,冷冷地说:“你们都坐吧,听说你们是警察?不知道来这里有何贵干?”
甄一然向前走去,柳叶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他不失礼貌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委婉地说:“我们是为一起凶杀案子来的,这件案子牵涉到令公子。”
甄一然和柳叶双双落座,但是,听完甄一然的话,周源的母亲并没有丝毫的吃惊和慌乱,在阴影里,甄一然逐渐看清了她的脸。
她的脸看上去有些憔悴,保养得很好,看不出脸上有深的皱纹,薄嘴唇,鼻梁高挺,柳叶眉,脸上最吸引人的则是那双眼睛,那么深邃,从她的眼里根本无法窥探她情绪的变化。甄一然对她的第一感觉是,这个女人一定不好对付。
周源的母亲平静地说道:“我的儿子在医学院读书进修,成绩优异,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跟什么凶杀案子有关?”
甄一然继续问道:“那么,最近他有回来过吗?”
周源的母亲摇头道:“没有。”
甄一然又问:“那么,你们有多久没有通过电话了?”
周源的母亲略一思考,回答道:“一个星期。”
甄一然接口道:“你现在打他的手机还能打通吗?”
“一个星期前,我们通过电话。”周源的母亲有些抵触地说道。
甄一然以进为退道:“你现在再打他手机问一下,一切情况不就明了了?”
甄一然的话听上去似乎无懈可击,也正是以此试探一下周源的母亲,是她有意隐瞒儿子的下落?还是,她真的对整个事情一无所知?
周源的母亲带有表演性质地拿出手机,然后手指摁动着按键,从电话薄里翻出儿子的手机号码,拨打之后,静心等待,过了几十秒钟之后,三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了手机里传来提示对方已关机的女声。
周源的母亲挂断电话之后,说道:“手机关机了。”
甄一然顺着周源母亲的话道:“那么,现在您认为您儿子的状况正常吗?”
周源的母亲有些反感地说道:“你们想从我这儿知道什么?现在我的儿子下落不明,我比你们更焦急。”
甄一然点头道:“我理解您此时的心情,但是,我们也是办案需要,因为案件的许多疑点都集中在令公子身上,所以,我们想从您这里求证令公子的状况。”
周源的母亲听完甄一然的话,有些愤怒地说道:“现在,你们怀疑我的儿子杀了人,然后我把他藏起来是吧?你们为什么不担心我儿子的状况呢?我真是怀疑你们这些办案人员的狗屁逻辑!”
甄一然略有歉意地说道:“您说得可能不是没有,我们都是考虑过的,那么,为了案件尽快查清,您不介意我们搜查一下吧?”
周源的母亲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转脸看着窗外古铜色的圣母抱子雕塑,淡淡地说:“随便!我也希望你们能把我的儿子给我找回来!”
甄一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巡视整个客厅,柳叶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他有意无意地说:“长期以来,您一直是位单亲妈妈对吧?”
甄一然的问话令周源的母亲更加反感,她略有些不快地说:“警官,这个问题好像跟你们办案无关吧?我可以不回答是吗?”
甄一然略有些尴尬地说:“您可以不回答。”
说话间,甄一然开始在客厅里走动,他拿出了相机,时不时瞅准一个地方拍张照片。
虽说整栋建筑只有两层,但是建筑面积很大,楼上楼下,房间足有二十多间,装饰考究,但是无一例外都是统一的暗色调,一些装饰品,也不走寻常路线,墙上的壁画,挂饰,家具的花纹都很诡异,那种压抑的感觉就如同置身于坟墓一般。甄一然想,主人的品味倒是真古怪。
甄一然笑道:“令公子的房间是哪一间?”
周源的母亲冷冷地回话道:“楼上,右转最里面那一间,我真希望你们能从这里把我儿子给我找出来。”
甄一然勉强笑笑道:“我们也希望令公子没事。”
甄一然跟柳叶上了楼,最先去了周源的房间看了看,房间里收拾的很整洁,却没有发现什么最近有人居住的痕迹和异常的地方,然后,楼上其余的房间也看了看,不时拍下几张照片。
诚然,收获不大,又转了回来,周源的母亲依然坐在沙发上,自始至终就没有挪动过半步。
周源的母亲表情阴郁地注视完两个人,脸上流露出一丝讳莫如深的微笑道:“警官,搜查完了吗?有什么发现吗?”
甄一然把相机装进包里,微笑道:“没有,那么,您不介意我们今晚上在贵处借宿一宿吧?”
甄一然的突然决定,让周源的母亲有些惊讶,同时表情中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不安,却被甄一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听说,今晚上要在这里留宿,柳叶胆怯地往四周看了看,一种无形中的恐惧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让她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