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讲堂里,窗帘都被拉了下来,光线很暗,有种压抑的气氛,橡木座椅发出的气味带着窖藏的清香。一道耀眼的光束从幻灯播放机里投射到白色的幕布上,映照出一个巨大的心脏的纵向剖面图片,动脉静脉像老树交错的粗根,毛细血管如同蛛网。
讲台上身穿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讲师手持教鞭,对着幻灯图片指指点点,虽然讲台上有声麦,但是他讲课声音依旧很小,似乎激不起同学们听课的热情,台下多是一张张无精打采的脸。
任小双的教程摊开在腿上,坐在台下的座椅上,也有几分心神不宁,自从自己昨天下午拒绝了莫争的第一次邀请,自己就一直在想他话里的意思,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进教导处?还虚张声势地说得那里跟死亡禁地似的。教导处主任葛一飞真有他说的那么可怕?
自己昨天晚上已经想了一晚上,心里的好奇心更加加重了,这个莫争好像知道一些事情,而却分明是在有意隐瞒,他究竟安得是什么心?
正想着,黑暗中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摸了一把,那双手很凉,太过突然,她因为恐惧身体哆嗦了一下,转过脸去,正与麻娇黑漆漆的眼睛对视着,在昏暗的光线中,她那双眼睛似乎更加闪亮,氤氲着妖异的光泽,看得任小双心里凉飕飕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麻娇就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一个喉音很重,略显沙哑的男声从她嘴里说了话出来:“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有跟踪我?你知道我干了什么吗?”
原来自己跟踪她,她都知道,尤其是听到她嘴里发出的陌生男人的声音,任小双几乎要惊叫了出来,她诚惶诚恐地问:“你不是麻娇,你到底是谁?”
依旧是那个沙哑的男声说道:“你不要管我是谁,你最好少管闲事,要不然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你……”
面对威胁,而且是讲堂里公然的威胁,任小双的脸色变得煞白,却没有勇气喊叫,更没有勇气逃跑,她慌慌张张,前后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自己孤零零地坐在角落了,刚才还有几个同学坐在自己周围的,可是现在却一个都不见了,姜昕和秦妙可坐在前排,好象根本就没有注意这边。
麻娇冷笑道:“如果你就爱多管闲事,没人能救得了你!”
没有了任何指望的任小双,反而大着胆儿说“不,我决不能让燕燕死得不明不白,菲菲生不如死……”
任小双正是惊慌失措,热血上涌的时候,讲台上的讲师听到声音,伸出手指正了正鼻梁上的眼睛,低头盯着台下认真地瞧了瞧,她们的声音已经盖过了他讲课的声音,然后脸上略有些不快地咳嗽了一声,伴随着讲师的举动,许多台下听课的同学也都把目光转向了她们这边,脸上流露出些许反感,两个人怎么看起来都像是争吵起来了,讲师上课期间,她们也太嚣张了吧?
麻娇端正了身子,面向讲台,把自己伪装得表面平静,任小双自知这种场合自己行为有些过激,也乖乖地低下头去,噤口不语了,然后讲师又开始继续讲课了,声音似乎比先前大了许多,讲台下也没了窃窃私语。
任小双又用眼睛偷偷去瞄麻娇,发现她恶毒的目光正斜着扫视了自己一眼,虽然讲堂里光线昏暗,但是她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具有穿透力,她浑身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
接下来,坐在座椅上,任小双感到如坐针毡,走不了坐不住,又不敢看身边的麻娇,感觉她似乎就是在有意折磨自己,看到自己难受,她反而有种得意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