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睿智的女子,却不幸生在了富贵天家,真不知道,究竟是苍天有心捉弄还是刻意摧残?
我看她的素衣云袍拂过地面,那素净的身体带着深重的原罪跪伏在德妃的灵前,不由的蓦然想起一句,幼时曾经吟诵在口的小诗:
采荇采薇,一袭布衣行过香艳。
才知道,红粉配佳人,那是俗人的自恋和自怨。
杜鹃啼处,泪染胭脂雨。
固然风情万种,却终究浅薄无力。
佳人,未必要红粉浅浅,像她这样的,才是堪称无瑕之玉。不是温软绵长的羊脂,而是刚毅傲骨的翡翠。
但看她沉着行走,向德妃棺椁行过三跪九拜之礼,继而转向中宗方向再行叩首,深深地匍匐拜倒,以最虔诚而壮绝地姿态述道:“儿以绵薄之力,代罪母向昭仁母后行请罪之礼,儿自幼身受父皇恩德,沐泽天下万民之圣光,当思以回报。而今,母后不幸早逝,儿……愿克尽儿女之道,侍奉母后于九泉之下。如此,惟愿能稍以抚慰父皇悲痛之心。”
她,竟然要以身伺虎,惟愿能平息中宗心中燃烧的愤怒和仇恨。或许说,她早已度量清楚,自有自己惨烈死于生父面前,尚可保全两位兄长和拘禁于天牢中的母亲。
没有人料想到,她会这样说。
中宗浑身一颤,呆呆地望着她。
凌决却不看他,只有一滴澄清泪水从那双清凉的眸子里滚落下来。她向皇帝拜道:“儿得以生在富贵天家,享受无上尊荣,皆是父皇所赐。而不敢些许忘却,而今,昭仁母后于地下孤苦,儿当替父皇尽心,好生侍奉母后于泉下,就当是,儿以性命来为生母赎罪……”她猛又抬起头来,直视了皇帝的眼睛,那是她的生身之父啊!
她道:“父皇,儿死,乃是自愿为天下万民请命,可东宫殿下是您的亲子,您不能迁怒于他,请您,一定要护着他啊。
言毕,她忽然至袖中抽出一把短短匕首,往颈上狠绝一抹。
瞬间,灼红四溅。
我跪伏在前面,隐约可觉得那滚滚灼热的鲜血,好似火星一般飞溅在自己的面庞上,那样惊心动魄,此生不忘。
人群惊呼,唯有我已经口不能言。
无数的宫人内侍在瞬间涌将上去,灵堂顿时显出繁华拥挤,听在我的耳畔,却是蚊虫鸣叫一般。抑制不住心中的陡然震颤,一口腥浓从嗓间涌出,我终于在喷出那口猩红之后,陷入无边的黑暗幽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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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日广州大雨,我的心情,也仿似被雨丝浇湿一般,有着厚重的淡淡哀伤。
终于写到这几章,许是悲剧的开始,亦是华丽宫廷生活的渐渐褪色。
有人说,我让美人死于花样年华,那是一种残忍。
可是,如若不是此时,那么,迟暮岁月,若没有爱的温情,又情何以堪?
把美好的东西撕了给人看,那是悲剧。----这是鲁迅先生说的话。
可是,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我心中的结局,美丽,短暂如流星,让她永恒不灭,最好的方式就是,永远存活于人心。
爱情,如繁华过后的满目荒凉,我,只想记住那曾经的最美。
偶有所感,请大家不要拍砖,偶现在很脆弱,顶着锅盖跑了。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