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这些痴心,只为他能一诺千金。依稀间那句:“丽华,我必当以性命来保护你的周全,不叫你再受委屈。”
原来,只是不能当真的戏言而已。
满心酸痛,带着赌气的心,缓缓沉入那方水汽弥漫的木盆之中。滚烫的水珠晶莹滴落在我酸痛的手背肩胛上,我逐渐迷离,良久,没有再做任何思想,只将自己整个埋在一片幽香的玫瑰水中。
不久便听得有人前来叩门,阿满按我授意的回他:“禀殿下,小姐正在沐浴香汤,小姐请殿下早些回去休息。”我听见,他在门外筹措许久,想要向我说明什么,又最终不得出口,终于踏步而去。
大概是没有想到罢,我也会在心中厌烦的时候,拒绝你,疏离你。你爱重呵护唐婉,连她对我施以毒手也视而不见,如何再来要求我一心如一呢?卿既无情,我也要迫使自己忘情!
叹罢最后一口气,我出浴起身更衣梳妆,对着镜子一揽腮,才发觉自己已经清减至单薄了。瘦削的腰身不余一握,而寝衣下的锁骨也高高突起,只有一双眼睛,大而清亮。那种亮,是能折射人心善恶的光芒。
难怪,凌靖有时凝望我时,会偶尔对着我的眼睛微微叹息。转过身,我环顾四下,这暖阁之中无处不是精妙的华美。我眼前一阵恍惚,羞见这良辰美景,难道这夙愿终究是虚化了?亦或者是,他明明窥见那些愿望,却自知无力去兑现?
我突然想到,世间对于女子的要求所谓的美姿容,通书史,擅音律,性温婉,这些自矜之处,竟是命运给我设下的圈套。便如孩提时常荡的秋千,乘风荡到最高处,风景独好,终究还是要坠下来的。美丽的容颜,只能对着镜子叹息,何尝不是空负美貌才情呢?
韦云,便是我一腔寂寥中来自亲情与友情中最大的安慰。我把他当成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这感情却终究比之对凌靖的思念来的淡薄,比之友情来的又要深刻和绵长。
但我眷恋他,一如真的好似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兄长一般。全心信任,可以将性命相托付的那种。
韦云来看我,见我端坐镜前,失神许久,连他走进来都没有留意到。他平静的问道:“妹妹,你怎么了?”我缓缓转头,不由的落泪答曰:“哥哥,我现在看来,是否憔悴粗陋?”
不待他回答,自己已经伏在梳妆台上拭泪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