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如此冷静,而且实际,我心中微微一惊。然而,他又拍着我的手背,温柔笑道:“我准许韦云自由出入宫禁,你看如何?”
准许韦云自由出入宫禁!我的胸口突然有些发闷起来,这一切,必然有着背后的原因吧?然而,我该怎么回应?
我凝眸顾他,不置信的。他只是一味笑道:“丽华,韦云其实也可以有你祖父那样的地位,韦家不会就此没落,你不要发愁。”
我怔了怔,泪水犹未干透,此刻又慢慢地涌上来。尽管他给予韦云的只是表面的荣宠,但这些优待,却是父亲和祖父,也是我,立足的根基所在。
只要他愿意,让韦云顶替祖父的荣耀,自然,我的担忧会少很多。
我无法怀疑这种深情厚意,他是爱我的,不至于真的要伤了我的心。心中轻叹,一切都放下了,只觉得别无所求。
然而,我绝料想不到,会有猝不及防的枝蔓。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搂将上来,把我的颈脖一把掐死。
送罢父亲和韦云一行,我们携手走在瑶元殿前的花园里。十指紧扣,一如从未离开一般。
午后的阳光有些慵懒,温煦中夹着涩涩的芳香,活泼泼弥漫着一种宁谧的生机。我着一袭月白色纹绣罗衣,罩一件胭脂色绣桃叶的“半袖”,两截长袖露了出来,在暖风下轻盈地回旋飘飞着。
凌靖与我说笑着,大概都是些往事,我听得他说,夏王凌泽,自请回到封地晔州。而太上皇,则准备在明年开春以后,就移驾白城行宫颐养天年。
我想问太后会如何,然而看着凌靖有些惆怅起来,终究是忍住了。他自然不会舍得母亲真的跟着太上皇去白城的,只是,礼法如此,周氏没有被太上皇赐死,而得以生还下来,享受太后的尊荣,已是天大的恩遇。
就这样,两人并肩走着,抬眼望去,是晚秋澄净的天空,犹如一望无际的碧海。天高云淡时节,秋蝉齐鸣。满眼都是金色飘零,深的浅的,无处不在。
远处有浅绿色裙裾走来,将这金色天地割裂。待走的近了,才发现,原来是青春逼人的沈妃。她身后跟着两名侍女,手中挽着一个精巧的食盒,看样子,是要去乾清殿
“参见陛下和皇后娘娘”。沈妃一脸笑意,温婉如水般,与她身上的衣饰非常相衬。我笑着回言,心底却狠狠的沉下去……变了。是什么,在不经意间,巳饮血而蜕,变得愈发陌生,疏离难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