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瑶元殿前的芳华亭时,立身一看阿满正好自上阳宫的方向回来。我见她形色匆匆的,似乎想要快步赶回来。
天色在她身后愈发的沉重了,白色的云朵暗淡下去,抬头看天,铅云低垂,天色晦暗,燕子打着旋儿贴着湖水面上飞过去了。秋热许久,终于要有一场大雨了。
我便等在亭子里,见她愈行愈近,圆脸上飘着红晕,微微溢着汗珠,看见我,才涨出满满的笑意来。风吹过,一地的残花落叶,萧疏却鲜艳到颓靡。浮光霭霭,阳光透过树叶的斑驳落在我们的身上,明昧如梦如幻一般。
她扬起脸,露出极憨厚温婉的笑容,盈盈行了个礼,道:“紧赶慢赶的,总算赶着和您一起回来了。”
我有些好笑:“你这丫头,难不成我还会一个人在上林苑里流连着不回来吗?只怕是你自己要回来偷着歇息一阵,却要拿担心我做名头。”
拉着她的手,我们一起走回了大殿之中。垂手而立的一众侍女们见的我来,纷纷跪拜下去行礼,我见到温先生立在大殿之中,正在等候我的归来。
我挥手命他不必多礼,吩咐方嬷嬷留意外面这些侍女,自己便转身去了内殿更衣,命阿满给温先生奉茶稍候。这晚秋的天气行走起来竟然也微微带出一身的汗意,而方才的雨气低迷,更让我觉出有些不适。
白露濡兮夕颜丽,花因水光添幽香,疑是若人兮含情睇,夕颜华兮芳馥馥,薄暮昏暗总朦胧,如何窥得兮真面目。
我就着两个侍女的服侍,换下身上的那件衣衫,自衣橱中取了一件透着淡淡绿色的平罗镂花空绣衣裙,长及曳地,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乳白丝绦束腰,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羊脂白玉连环佩。
发式亦梳得清爽简洁,只是将刘海随意散得整齐,前额发丝貌似无意的斜斜分开,再用白玉八齿梳蓬松松挽于脑后,插上两枝紫玉簪,余一点点水晶的流苏,臻首轻摆间带出一抹雨后新荷的天然之美。
抚镜自望时,发觉自己的脸颊处竟然是微微的绯色,犹如胭脂新染一般,丝绸一般的匀称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