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大概已经知道上皇的意思,她作为妻室,自然是无从反对的。因为沈妃已经失宠,所以她对我愈发的冷淡起来。连日间见了,神色也是极为凉薄的。
我心中明白,她必然是相信了韦云与我有染的传闻。只怕,还曾经在上皇面前诋毁过我,只是上皇不信而已。
周氏作为母亲,她最终不敢在凌靖面前说出自己的疑虑。也许,她早已想到,说出这样一层话来,知会让自己的儿子与自己越来越远罢了。因为,不管是她,还是凌意扬,手中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来佐证自己的疑虑。
对凌靖来说,他如何会信?
可凌意扬却决意要尝试一下,她那日进宫来求见凌靖,却不过兄妹的情面,凌靖最后还是见了。可是,宫人来报时说,公主进去不多时,殿内传出争执声,夹着几声哭泣。
继而又听闻公主那一贯高昂的嗓音凌厉而悲恸:“皇兄何不看看史书历正,听听臣妹的谏言?你一味宠幸韦家,任外戚左右军政朝政。祖宗的家法,到您手里全变了样!皇兄的身体里流着天下最尊贵的血,如今却要背上这样的污名!韦皇后失贞失德,你却只愿相信她的言行?皇兄啊,我们是兄妹,你为何连我和母后的话页听不进去?……”
砰然一声,凌意扬沉沉地坠地。凌靖盛怒之下抬手将她向外一推,又反手一挡,生生打掉了她的下半截话。她踉跄几步,摔在地上,连带着将一只檀木花架也挂倒了。
在一连串清脆的破裂声中,她掩面而哭,凌靖却大声反问一句:“是母后授意你来的,还是你与母后一起合谋要朕休弃自己的结发妻子?丽华从不曾在朕面前诟病你们,但这样的是非却不断的被你们一手操办出来!对于母后的去留,朕早就说过,那时父皇的意思,作为儿子,我无力去阻止!
他语罢愤然拂袖,大跨步走了出去。
姚忠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着,我却连一丝喜色也无,只颔首道:“有劳,且下去领赏吧。”
凌意扬,她会如此轻易罢手么?我是不信,心中只能苦笑。
果然,凌意扬在凌靖面前吃了闭门羹,隔日便哭求到中宗面前。她不敢撒泼吵闹,只是借了关心皇上的起居为名,为凌靖物色了几位出色的世家千金。中宗早已听闻周氏与我之间的婆媳矛盾,见情形如此,便将我召了过去,唤那几个女子出来,让我仔细看了。
他轻描淡写,抚须而道曰:“尔乃中宫皇后,为皇室子嗣计,理应为皇帝充实后宫选拔贤德女子。这些个女子,由尔决断用或不用。”
中宗言毕,便甩手走出那方大殿,只余了我独自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