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吃不喝的跪了三天的灵,阿满端来的****,也被我扭头谢绝了去。就那样静静地跪着,没日没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深处积瘀的负罪感获得救赎。
直至第四夜时,终于不支,倒了下去。
醒来时,父亲的手正抚在我的前额。那只手坚强而温暖。我怔了怔,张开了口发但却不出声音。
父亲却似已听见了,抚着我苦笑轻斥:“傻孩子。”他的笑容很痛,含着泪光。
我呆呆的望着帐顶,浑身一震,终于眼眶湿涨,无声的滚下泪来。起先依旧是压抑地无声哽咽,终至溃守,扑进他的怀里闷了脸嘶声痛哭,这一刻,我像个悔痛的孩子。
有人端了参汤上来,我转头一看,竟然是白叟。
喉间一阵哽咽,我嘶哑的低声唤道:“葛大哥……”我并没有忘记,他的本名叫葛文明。祖父已死,或许,搜魂的使命也因此而终结了。
我当力践自己当初的承诺,解散这个不见天日的组织,还他们以自由和平等。
父亲见我泪眼筹措的望着白叟,知道我有话要对他说,便起身将我滑落于锦被之外的手给塞了回去,临走时又复说了一句:“明日他要过来吊唁,你且好生准备一下。听为父一句话,怨怼于你无益。祖父为何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临终,他的用意,你千万不可辜负啊!”
我知道,我怎能不知道呢?他以死让凌靖从此对我背负上一生的歉疚,让我的皇后之位能够稳固,让周氏以后忌惮人言不敢再对我不利。可是,这样沉重的情意,你叫我此生如何面对?
他的背影,萧索而荒凉。房门闭上时,我分明见到一束清冷的泪光在他的眸间坠落下来。
阿满在我身旁添上香炉,我看着白叟,低声唤道:“大哥——”
“主公。”白叟却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打断了我。
他终究不肯让我在此时解散搜魂,反而是在我喝下那碗参汤后,与阿满一左一右扶起了我,来到祖父的灵堂前。郑重的拈香祭拜,少顷,取酒、滴血、饮尽为盟。
血甜涌入口腔,愈加牢系的,是坚不可摧的情义。
他说:“就为你这一声大哥,我也不能撇下你不管。即你不愿再为主公,何不成全我这一番想要做兄长的心意。”
我无语,也不能拒绝他这样的真心好意。眼下,韦云出征在外,何时能回到金陵尚且是个未知。父亲一人支撑着偌大的家业,想来辛苦异常。
而我呢?丧事毕了,我还要回到那个梦魇一般的深宫么?我苦笑而不得果,末了,只有长叹罢后,复跪于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