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凤钗明珠泪:皇后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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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皇后赵霖

京都繁华,浩浩天宇,流云霞光映耀着京大内的雄浑异彩,金碧辉煌间,是天下人顶礼敬畏的九重宫阙。

凤仪宫宁和殿上,皇后赵氏与淑仪黄氏正把盏对坐,一旁伴着的,却是个三岁左右的小公主,穿一身石榴红缎衫,裹着绣棉小对襟,眉心一点丹砂,皓齿明眸,娇俏性灵。只见她一手拿着绷子,另一手捏着根绣花针,忽然重重地将绣针往布上一扎,扔了绷子站起身来,叹一口气,噘嘴道:“母后!母妃!这天干得我手也僵了!我不绣了!”

再看那绣绷之上,哪里有绣线的影子?左右就是戳下不少的大窟窿,赵氏与黄淑仪两人相视一笑,不由的开怀:“瑜儿,你这绣的是什么啊?整个绣绷都成了个筛子了。”

那红衣小公主却不管不顾的,一面飞速往外跑,一面叫着:“母妃说话不算话,说好带瑜儿出去玩的,走到上林苑又回了母后这里。瑜儿都快要闷死了!”说罢,人已跑出老远,后面跟了一众奴才,急急的随了过去。

赵后望着这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转过头来,向端坐在一旁的黄淑仪轻笑道:“这个时候的孩儿真正是最最让人操心的时候,一个眼错,便跑到无影无踪的。叫人宠也不行,不宠也不是。”语中流露出无限思想,只一刻便被脆生生的笑声给回转神来:“皇后娘娘必是想起抚育东宫等几位皇子公主的辛苦来了,却不知,您和皇上的这份伉俪情深是这天下万民想也想不来的呢!”

生活在这深宫之中,帝王拥有的佳丽无数,今夜里还在与你缠绵悱恻,一转眼又跑到了别的嫔妃的床上去轻怜密爱了,皇宠不可靠,那么生育子女对于后妃来说一样是非常重要的。即使贵为中宫之主,若是无育或者无子,那么地位也是岌岌可危的。

而这当今皇后赵霖,却也真是一个奇迹般的女人。她初入王府时,中宗的原配虽然病重但还在世,她为继室侧妃不久后就生下了大皇子。因了不甚出众的姿色,中宗入主登基后也只是封了一个昭媛,后生下二皇子时升为贤妃,为四妃之末。后来周佩进宫,盛宠一时,无人可及,她倒是安份侍弄孩子,不曾在外人看出一丝破绽和怨愤。

中宗碍着骨肉亲情,心里纵是再眷恋周氏和其他美貌嫔妃,还是时不时来看看她们母子,于是她又有了一位平悦公主,生儿育女这方面的本事她确实是比一般嫔妃来的有天赋多了!

赵后听了黄淑仪的这句奉承话,望着宫门口的脸倒是一下子阴了下去,心中刺的突突直跳。回转脸庞,看了看黄淑仪的面容,刚刚出月的身子略微有些臃肿,脸色倒是水净白皙的,因了月子里营养调理得当的缘故,看起来很有些富贵之象。赵后的嘴角扯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且让你再得意一时,等你协助本宫铲除了周佩这个贱人,自有你的好去处!

善弈者,谋势不谋子,有心而无情。然谋势者人也,人孰无情?

赵霖的心中,亦然懂得情为何物。只是,她的情早已毫无保留的抛洒在了自己的十六岁青葱岁月里,留给了那个永远的俊杰才子。

时光飞逝,带不走那些永恒的回忆,却令得那方伊甸园变得更加神秘动人。至于中宗皇帝凌润,她的夫君,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不得不应对邀好的对象而已。她对他,心中充满了百般的怨恨和厌恶。

小轩窗,正梳妆。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岁月流转向前,抚平赵霖眼角泛上来的细纹,挥去脸上那不变的黄气,她原来也曾清秀美丽,少女灵动的美,如穿花越柳而过的蝴蝶,总是那样不经意间让人惊艳。

玉佩宝钿,花子朱唇,乌云髻坠青梳斜,小山眉间额黄绘;绾臂金钏,碧纱铃裙,五晕罗丝金泥帛,金缕衣上香蝶飞。

那风华美好的少女在玉殿宫廊间缓行,披衫广袖,披帛如羽,裙脚小铃声声,好似新莺相随。

作为公侯世家的小姐,她自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名师教习书画琴棋,心中自是有一番高傲和气节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两不移。她与其他怀春的少女一样渴望爱情的降临,幻想着自己将来的夫君将是什么样的才俊少年。

而十四岁的生日时,在侯府的家宴上她遇到了他,他是父亲请来的先生,年过三十,正是成熟稳重儒雅温润的时候。微白的面上,略微显出些许的胡子渣,眉如两道利剑般浓黑,眼神明亮闪烁。

两人的视线相交,他向她稽首作揖,恭贺贵家小姐的芳宸;她向她行叩拜礼,尽学生的本份之敬意。相视一笑,心下却是觉的似乎久已熟识般的。

那年的春天,似乎来得特别早,妖娆而张扬,摆动着轻盈的舞姿,捧出一缕绿的鲜亮;淡淡的绿荫里,有点桃红,有点粉色,有点淡淡的浅白,醉了春阳,醉了梦里的红颜和爱郎……

京中最豪华的客栈厢房中,两相缠绵在一起的胴体,连喘息声都足以令窗外桃花树上的点点落英坠下如雨。

他拥吻着她,贪恋的吮吸着那胸前的粉红蓓蕾,本已消潮下去的****在此涌将上来,吻住那樱唇中抑制不住的呻吟声,撩开锦被,曼妙的身躯一览无余。

无法再克制住心中激荡的爱意,身下那方伊甸园已是如此的湿润而饱满,长驱直入之后便是一番长久的云雨耕作,她的脸红润犹如三月里的桃花一般,直润的要滴下水珠来。两人均是一身大汗淋漓,云罢雨收,相拥而睡去,好梦叫人不欲醒。

只是,梦好醒的也太快,苏醒后的苦涩替代了之前的甜蜜。爱君若梦,梦醒终成空,此生何苦再多情。

东窗事发,侯府君大怒,他被侯府撵了出去,终身不得再入金陵。所有侯府中听闻过此事的丫鬟下人等,一概被恫吓之后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她被锁在房内,终日啼哭不止,心中挂念着他的安危。出身公侯,她非常清楚,自己的父亲要是硬起来,绝无放他活命的道理。

虽是经得自己苦苦哀求,甚至不惜以死相迫,但是对于这纸承诺,她还是无法深信。

茶饭不思的,每日里就是靠着那页小窗思忆过去的美好,募得回过身,才见得父亲惨白的银丝立在自己身边。那苍凉的眼中,有怜惜也有懂得,但是更多的却是执着和决绝。

母亲去世的早,父亲这些年忙于操劳公务和家事,无暇过问她的生活,但是父女之情毕竟是血浓于水。连日的忧心焦躁,已不知不觉间衰老的显出了他的真实年龄。

手中捧着的那页金黄的圣旨,已然向天下昭告了她的命运,不需参加选秀,直接册封成了皇子侧妃,无可选择,亦无从选择的道路,已徐徐在她面前展开。

掩面而泣,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家族养育了她,责任与道义她无法抛弃,而****,或许那只是一场无痕的梦境而已。对镜理花黄,她依在状台边拭去眼角渗下来的泪珠,白净红润的青春一夜之间便已褪色为枯黄。

以手抚上小腹的位置,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娇小美好的生命。她一夜之间成熟起来,不再任性、不再娇痴,前方的路,将由她自己一个人独自走下去,还有这个尚在萌芽中的生命,她必须舍掉过往的一切来保护他。

唤进自小在家中寄养的舒鸯,她是前朝名医郭盛的女儿,家族因涉嫌叛逆而被尽数诛杀,只留了这一支血脉被侯府庇护住了,而这支残留下来的血脉也尽得了家族的遗传,将郭氏的医术继续发扬光大,尽管,她已不在人前姓郭。

赵霖的心中这一刻开始算计了,她带着舒鸯一起进了王府,对她许以厚报和无限信任,而舒鸯也没有让她失望。新婚之夜,凌润酒醉来迟,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径直而入,没有爱抚和温情,他是那样的粗野和冷漠,虽然不再是初次交合,可是她的身体和她的心一样充满了撕裂的疼痛。

泪水顺着眼角滴淌在大红的绣花枕巾上,身下留下不是元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