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怡瑾凌空飘飞,翻到屋顶之上,晃起火折燃烧平时厅上做装饰用的垂幔,幔重火小,一时不易点燃,却有一阵浓烟涌出,俯身向那两名巨人刺去。那两个巨人刚刚落到地面,只感头顶有白影飘过,来不及看,便被这阵浓烟呛住了眼目,起手揉去,头顶凉丝丝地微一痛楚,惊天动地地怒吼一声,粗重身躯倒地。
吴怡瑾平生未伤人,虽是情势迫人,不得不为,但已是脸色煞白,强忍不适感觉,半空中如飞燕回翔,向厅内另两个巨人刺去,剑势若裙带当风,盘旋环绕,几近铁塔似的身躯,竟被她带动着往厅门旋转,毁去柱子的那个巨人本来站在厅上守候,吴怡瑾剑光一起一撩,把他也纳入了剑圈。三名巨人眼见两个同伴被她一剑生生刺入头颅而死,暴跳如雷,恨不得将之立扑于斧下。
“退出去!”纯以巧力缠住三名巨人,吴怡瑾也不由得感到了勉强,低声喝了一句。
众子弟已是看得呆了,听到一声命令,如闻佛旨,一窝蜂似的拼命往外冲了出去。由于五丁力士在厅内,围攻的官兵似乎也怕伤到自己人,所以箭势有一阵没一阵,远不如刚才密集,才让她们得以轻易地冲出大厅,三三两两,向后园逃去,一路上却自行作鸟兽散,不断有人掉队,惨呼声在不远处此起彼伏地响起。
吴怡瑾寻思如何摆脱这三座庞大的山。甩开他们不难,急切间若要制伏这三人,却不易办到,她瞬间想了种种方法,却没有哪一种方法是稳妥的。巨人天生神力,她的剑只要被大斧稍稍带上,便是迎着千钧之力,只能仗着绝妙轻功和他们游斗,狠心想道:“留得这三人性命,终不得解此危局。”剑光乍然一变,轻忽飘荡,瞬息万变,竟是谁也看不清她出剑指向何方,便一一刺中三人眼目。
折过游廊,瞧见出逃的队伍,已和官兵短兵相接,走得甚是艰难。吴怡瑾急速掠过,后来居上,在前引路。
李堂主虽然神情怔忡,但是吴怡瑾当前,她断后,终究未曾离开一步。
而很奇怪的是,一直转着逃走念头的吕月颖,居然也一直随在左右。
一行人冲至后院一个平时放置杂物模具的石屋之前,吴怡瑾指挥一部分人躲进去,转移几块假山石作为防御工事。
这也只是一转眼的空隙,未等安排妥当,四周官兵已排开阵列,围成半圆之势,从内而外,把这所靠着院墙的石屋困住。
吴怡瑾顺手撂倒数名兵士,喝道:“拖进屋里,换上!”
众人无不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夜黑风高,人慌马乱,若是换了士兵衣服混迹于中,逃脱的把握无疑要大上一些。
李堂主低声道:“这……成吗?”
吴怡瑾苦笑,也低声道:“除此无策。”
一旦换上官兵衣裳,分散出逃,那就完全要看各人的真功夫。而冰丝馆现存的真实力量,她实是不敢想像。
只不过,强守苦撑,尚有最后一线希望未泯:师父是决计不会在这危难关头离她而去的,他……想必快来了吧?
忽有人笑说:“姑娘奋不顾身,机智绝伦,在下佩服极了。”
吴怡瑾头也不回,接过一剑,向后退了一步。来者是劲敌。
一个三十来岁的青袍书生,笑吟吟轻摇折扇,说:“姑娘你别误会,其实黄大人对你绝无恶意,只要你能弃剑归顺,在下可做保,大人必不会同你叆叇弟子为难。”
吴怡瑾脸色苍白,眼中是冷冷的光:“翻雨覆云,诚不可信。”
来人笑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好不容易带人逃到此地,仅是权宜之计。纵然想得妙策,但我众你寡,要闯出去,还是得凭各人真功夫,在下看来,你这些人里,最多不过逃得出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