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道每隔一个月的时间,她来做一次头发护理。
最初的头发因为失败的离子烫,枯草一样散落在头上。她不得不每天用一块天蓝色的布包扎了,将自己打扮成利索而又时髦的模样。
确实时髦,并且比较有钱,因为用的是600元一套的护理产品。
“做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效果非常明显。”
小伙子将妻用过的产品拿给我看。手搭在上面,感觉到了妻的手温。
“做护理的时候,有没有人陪她,比如很年老的男人或者是年青的小伙子。”
“没有人陪。”伙子摇头:“一直是她自己。”
待了一会,他又说:“有时候坐公交车来,有时候打出租来。总是笑咪咪的,是个对生活感到很满足的女人。”
雨并没有停止的迹象。
从发廊出来,沿着她可能走的路乱走一气。自然没有她的踪影。
仿佛茫茫的水气从人间蒸发。
廖落的行人打着雨伞从我身边寂寞地走过,飞驰而过的汽车在脚边腾起一片水雾。
再一次有落泪的感觉,不知道怎么了,我成为一个喜欢掉泪的男人。
站在滂沱的雨里,给王小雷打电话,全然不顾手机可能短路、漏电。
铃响九遍,王小雷接听。
我说:“她是不是在青岛?”
他说:“我不知道。”
我说:“刚才我看到个女子,分别就是她。”
王小雷说:“我不知道。”
电话挂断。
他何以知道我说的“她”就是我的妻。
走了大约二里地的路程,到公路汽车亭前避了一会雨,然后搭上一辆公交车。
并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汽车在雨雾中慢慢穿行,仿佛走向遥远不可及的未来。
到石老人海水浴场,雨停了。
下车,到海边,看到空无一人的海滩和七零八落散落的小小帐篷。
海漫无边际地涌向远方。
太阳从云层露出,许兒之间成灿烂一片。地面的水气迅速蒸发,我坐在干净得仿佛刚刚筑成的马路牙上,正常的思维终于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