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漠听了回答就像她所想的那样没有任何怪异的反应，只是微微的抬起了眼，她看到他的睫毛在灯光下燃起一抹淡淡的金黄，他似笑非笑眼敛微垂，只说，“你居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应该掐死你。”说着，扯了一把椅子在素衣身边坐下。动作粗鲁不失优雅，素衣的心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微微的疼，深深的痛。
听了，又沉默了片刻，没有疑惑没有好奇，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惊讶或者任何异样的表情，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仿佛千百年来就是以这样的形式这样的开始。她于是就笑了，笑得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也许她说的话还算是问——也许还带有一点疑问的口气。她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微漠又蹙了蹙眉，十分不甘的样子，然后又最终化为释然。橘色的灯光下他的脸始终在光影间参差着，明明暗暗之后班驳成了一张鬼脸，于是终于隐在暗处看不见一点的端倪，他的手指微微的在桌子上舞动，然而最终道，“你嫁给我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还是说……你已经决定了，只等着婚期。”说着，转过头去挑着灯花，被灯火耀成暗黄色的侧脸的弧度看起来惊人的相似。
“不杀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带着对未知的未来的深深的恐惧。那个温柔而优雅的男人用那样深情的目光凝视着自己，而只有自己才明白那样的深情背后隐藏究竟是多么残忍的心。
“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他微微的笑了，眸中怜惜更深，“你是子真喜欢的人啊，子真喜欢的人，我怎么忍心呢？你说是不是？”
素衣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只抬起头来冷冷的笑，目光里淡淡的嘲讽淡淡的轻蔑，然后发出最柔和的声音，“你怎么会呢？你多喜欢子真啊，喜欢到让他死……”
“我没杀他。”徐君的声音依旧那样的平静轻柔，而与这平静轻柔不符的是，他紧紧握着的杯子和指缝里渗出的血液。
“你当然没有杀他。”素衣忽然就释然了，或者在放弃了一切之后就真的无所谓了。连死都不怕了，那她还怕什么？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