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漠笑，笑得很好看，衣袂在风中发出刺耳而又柔和的声音，侧脸在月色下显得无比的朦胧和模糊，就像影子，看得见，却摸不到。
微漠早已站不起来，所以一直坐着，他的影子跌倒在了地上，勾勒出诡异的形状。
“那个时候，都很好。”微漠说得很轻，声音揉碎在风里，像水晶的碎片一样散落，然而却消失在了无声的夜色里，只剩下墨色的惆怅铺开满地的凌乱。
“很好。”他说着，笑得好象还是那个单纯的孩子，“可有的时候，就是因为太好，所以才遗忘太多。你记得的，只是最好的时候，最好的我。”素衣没有打断他，静静的听，静静的看星星。
“然而现在是不同的。我不是当年的我，你不是当年的你。或者所有的一切都因为时间的流失而慢慢的散去，就算找了回来，也这剩下回忆罢了。然而回忆是做什么的？回忆只不过是证明过去的一种证据罢了。”他的发飘了起来，几缕凌乱的发缭绕在额角，一如既往的云淡风清，却没有了淡淡的讽刺。
素衣站起来，没有说话，只走到他的身后，帮他理着头发。有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方法，无论是尴尬再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都是一样的。而当素衣再次开口的时候，微漠甚至以为已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
“我们都变了。”素衣说，说着就笑了，笑得很纯粹，很干净，“可人总是会变的。我记忆里的你，坐在书房里，回过头的时候，冲我一笑。”她似乎醉在了她的回忆里，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那个时候，你、我，还有徐君。”
她顿住了，顿了很久，然而才慢慢开始说下去，“可是有的时候，子真，就算过了十多年，就算你改了名字，可是你改不了你的过去，改不了你的记忆。而无论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谢子真。”她笑了，笑得有些无奈，“为什么你还是不懂，只要是你，就已经足够了。”
“我不能给你任何的承诺。”他说着，偏过头，月色如练。
他以为素衣会流泪，然而素衣却没有。她微笑着伸手拂过他的脸，然后微笑着说，“我不需要承诺。”她叹了口气，“承诺是很无用的东西，不是吗？承诺得多了，连真情也都变成了谎话，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不再需要，其他的任何，不再需要。”素衣看他的眼里，有着无法动摇的坚定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