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么年轻,高僧不是应该年过七旬,寿眉长须俱白才对吗?青萍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却起了逗弄之心。
“大师太谦了。只不过在下有个不解,还望大师解答。身为佛门中人,理应伴于青灯古佛旁,潜心断绝俗念。如何能沉湎于世俗之音?沉溺其中则乱佛心,扰佛意,岂不是和沉溺酒色同义,坏了佛家戒律?”
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两件事,被青萍振振有词地说来,听起来却似乎有些道理。
青萍于是得意,看不问你个张口结舌,脱下僧袍去还俗?
等等!干嘛要让人家还俗?好没道理。
来不及细想,已见僧人飘然站起:“公子言重。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对小僧而言,此琴和木鱼并无区别,是扶琴还是敲木鱼数佛珠,也俱是一样。”
青萍没想到他随口就化解了刁难:“大师境界真是不凡。在下此等俗人,还是莫要现丑的好。”
“不敢。”僧人神色不变,缓声道:“不知公子此时来寺,可有甚要紧事?”
“在下正欲拜见方丈大师,不知可否代为通报?”青萍面对这般清雅的人物,下意识学他咬文嚼字,仿佛在他面前,什么人都顿时俗了三分。再不佯装文雅,就是不可原谅了。
僧人微笑:“烦请稍待。”转身举步入寺。
青萍冲口而出:“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抚琴的人已不在,古树之下空余古琴。青萍等待之时,信步走到琴旁,想看看是怎样的琴,有这样的妙音。
青萍学他端坐于琴前,只见此琴形状古朴,尾端焦黑,竟像是紫烟曾经提到过的焦尾琴!据说此琴乃是当世制琴绝手子牙之遗世之作,却没想到出现在这里。配这个雅僧倒是正好。
但如此珍贵之物,他却放心放置于此,当真不怕她掠走不成?还是如他所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青萍突然想起某事,笑起来。虽没有笑出声,但她确实笑得很开心。
没想到如此空灵的人,居然有个这么拙的法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