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在淡淡的灯光下看着彼此。顾程的嘴唇微微抿着，徐度妍如梦初醒，忙避开目光，转过身。却和一个玩滑轮的小男孩撞在了一起。
小男孩滑来的方向有一个较陡的斜坡，冲劲极大。
徐度妍制不住向后仰去，须臾之间搂过了一脸惊慌失措的小男孩。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得狠，徐度妍右腿被磨掉了好大一块皮，灰尘小石子嵌在破皮处，惨不忍睹。小男孩稳稳倒在徐度妍身上，虽是没有受伤，但到底年纪小受了惊吓，“哇”一声哭了起来。
顾程本已奔到徐度妍身边，正低下头检查她的伤势。见右腿血肉模糊眉头皱起，突然起来的哭声更是让他心生不耐。双手将小男孩从徐度妍身上扶起，语气也是冷冷的：“站好了，不准哭！”
被他厉声指责，小男孩哭得更凶了。
徐度妍无法，只得好好哄着：“小朋友，有没有摔着哪里？”
小男孩抽搭着，拿开搓着眼睛的双手看了一眼徐度妍。“我一个人出来的，姐姐不要告诉我奶奶，不然奶奶以后都不会让我玩滑轮了。”，一句话说完又哭了起来。
眼见顾程的眉头越皱越紧，徐度妍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安慰道：“没事就好，快回家去吧。以后小心一点。”
小男孩闻言停止了哭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阴沉着脸色的大哥哥，再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好心的大姐姐。“那姐姐，我先回家了。”
“好。”
顾程叹了口气，对她说“得去药店消毒，你还能走吗？”
徐度妍顾程的力站了起来，腿上的伤口让她不禁“嘶”得倒抽一口气，却还是咬牙坚持：“当然可以啊。”
顾程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扶着她的手往前走。
最近的药店距离他们也有两条街，没走过二十米，徐度妍额上便冒起了虚汗，步子也是越迈越小。许是觉察到她的状况，顾程索性撒了手，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
徐度妍有些犹疑，便又听得他道：“别逞强了，你都这样了。”，徐度妍这才上前一步，任他背起她。
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较之刚才，街道上更热闹了。
与行人擦肩而过，总能看见他们投来热切的目光。想也知道，他们又被人误会成情侣了。将头慢慢搁在少年宽阔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去看行人热切的目光，脸上的热度才似乎降下去一些。
“说点什么吧。”顾程突然淡淡开口。
“说什么？”
“都可以。实在没话题的话，不如你唱首歌？”
“才不要。”这人山人海的，徐度妍想了想，声音轻轻的：“其实我刚开学就认识你了。”
顾程的步子微微一顿，终究没有停下来。徐度妍平白受了些鼓励，“那时候开学军训，你作为新生代表给教官致辞。一上台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出一天，班里的女生便打听出了你是哪个班的，你的手机号，微信微博。”
“她们还结伴偷偷跑去你们班偷看你。有一次.....，她们把我也拉去了。你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穿了件黄色的背心，短款牛仔裤，正和班里人说着什么...我记得那时候她们说你长得真好看。”
顾程闻言笑了出来：“所以你也被我迷倒了。”
徐度妍伸手拍了他一下：“想得美。”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和他说起这个。其实这根本不算“认识”，顶多也只算是她与他见的第一面。军训晚会上乌压压的人群，他穿着统一的迷彩服军装，压着帽檐致辞，远远望着看不清神色。而直至那天，他似乎对窗外的人群有所察觉，目光突然转了过来，徐度妍躲闪不及，正好与她目光撞上。
那一个瞬间，就定格在脑海里，再也不曾忘记。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我去收表格的那次？”
顾程没说话，只是将她的身子向上托了托，防止她滑下去。
就在徐度妍觉得他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的时候，他清浅的声音却淡淡传来：“比这要早。比你想象的，也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