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个男人在记忆力搜索一个女人,真的很有意思,即使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但还是有所表现,这让张明想到了刚才自己对李萍的思念,他在想,这是否也勾起了这个男人对自己妻子身体的渴望呢,他脑海里的那个李萍的身体,又是什么样呢?他开始觉得有趣了。为了引导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描述,他开始问及皮肤、声音、表情乃至弹性一系列细节上的问题,但显然,这个男人对这些还缺乏理解,他对女人还缺乏感受,他们在对女人身体的认识上是存在差距的,可能这些他一辈子都不会有感受了,这多少让张明产生了一点同情。看来,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是很难沟通下去了,接下来怎么办呢?这也是那个男人比较关心的,张明想了很久,他还是失望了,他觉得这个男人不可能带给他什么快感了,他决定把他打发走,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让他再次兴奋起来。于是,就在那个男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说了一句:她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就这样,那个男人猛然间定在那里,这跟张明想象中是一致的,为了让它们更加一致,他继续说,就在右边,浅红色的,像一块地图。男人的嘴就这么张开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恐惧。张明再次快乐起来了,他感到那个男人正极速地在脑海里搜索着自己女人的屁股,这一时刻,可能是算是他俩关于一个女人最默契的沟通了。他也说不清自己干嘛要开这样一个玩笑,可能是有一点报复的因素吧,因为这个男人娶了一个叫李萍的女人,虽然是一个陌生的李萍,但是他仍然不喜欢他对那个名字的占有,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对这个名字有一点感情了,这个中午,他没办法得到任何一个李萍,而这个男人已经得到了,并且即将再次得到,他有一点酸楚,他感到自己在女人问题上还很虚弱,这跟李萍有关,跟这个和李萍有关系的男人有关。
回想起那次受伤,张明还能感觉到疼,他记得自己躺在床上,手里有一枚剥去皮的鸡蛋,白白的,热乎乎的,有弹性。它在他的脸上滚动着,经过嘴吧的时候,他呻吟着,因为那里完全肿起来了,像香肠,再也性感不起来了,除此之外,他的鼻子也很疼,索性已经不流血了,用一块手纸塞着,还有胸口,肋骨,这些地方都在疼。在此之前,张明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名农民殴打,还打得这么惨,更没想到的是,会因为那块地图,他不相信这种巧合,但是有什么办法,就像他的疼一样,是事实。冷静下来以后,张明开始意识到被民工殴打的严重性,这势必将成为一个笑话,人们将怎么看他,姑娘们怎么看?尤其是姑娘们。张明不敢想了,他觉得这真的不是一次普通的殴打,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就好比。。。。。。他在想着,一个警察被犯人打了?一个老师被学生打了?一个父亲被儿子打了。。。。。。都不是很贴切,那是,对,一个城里人被民工打了,他想,还是这个最贴切,而这算什么比喻,它本来就是事实。
张明的记忆又跳到了受伤的那个晚上,他去找做按摩的那个李萍。即便是晚上,他还是戴上了一只口罩。这只口罩是他从家里翻出来的,说不好已经放了多少年,带上去有一股霉味。除此之外,他还戴了一顶帽子,和一只墨镜,他也知道没必要这样,这只是一点点小伤,但他没法抵挡来自内心的那股虚弱,他怕被人问起。张明在角落里走着,他觉得光线比平时要暗,口罩上的怪气味熏得他发蒙,经过商场门前的玻璃窗时,他看见自己映在里边的的怪模样,气得简直要发疯了,他把所有的行头扔在地上,使劲地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