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若惊洪般的云山雾海里起纵雷鸣电闪,赵龙焱师叔目含微怒黯唇轻启,霎那间,粗如巨蟒般的紫色闪电交错游窜在赵龙焱师叔削瘦如松的身体上,巨雷轰响般的龙吟片刻穿荡数十里,惊风动云,无不色变。
云雾蒸腾,如海狂啸,赵龙焱师叔将身朝后一扭,随即化作一条口吞风雷体藏鸿气的巨大紫鳞光龙在云层间上下翻飞,钢鞭般苍浑雄劲的龙尾猛烈一甩,游龙入海般驾着云气往来时的方向暴掠,云雾间,依稀可见坚硬如铠的龙鳞散发出宝石般的莹亮光泽。
庞大如岳的龙身随着龙体上巨树般粗壮的紫色闪电扭曲着一同消失在天际尽头,电光亮丽,辉映着一路浑沉如渊的霏迷云雾之气。
行将数里之外,云梦宗弟子才感到如释重负,涨红着脸,弯腰大口的喘着粗气,曲寒也亦如此,赵龙焱师叔还未施展幻形术之时,仅是高强修士所弥漫出的威压尚不足以让自己有着筋骨欲断的剧烈疼痛,而身化飞龙时,自己可以很明显的的感受到气血浮躁,那种狂怒野兽般暴戾的气息,多么的恐怖骇人。
此刻,尚且能够勉强站立的人无疑是已经进入到凝气阶段之修士,而像曲寒这样初到新生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赵龙焱师叔高深修为所产生的令人窒息般的压迫感。
半丧着张脸,生平入宗,就谛听到铜鼓九击,众弟子集会,就受到至尊强者气势和身体上摧枯拉朽般的击溃,颇为有些懊恼,奈何实力如隔云泥,自己更是连凝气阶段都未曾踏足,不过这也更加坚定曲寒心中近乎偏执的念头:龙困浅滩尤有升天惊,鱼落涸泽亦可翔浪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未敢言少年穷,相信自己终有一日,将傲立列国诸强修士之巅峰,挥手即可撕裂苍穹,张口即能吞吐风雷。
“曲寒,你怎么啦”,纪墨麟不知曲寒已经陷入对将来美好而又梦幻的憧憬,只当是赵龙焱师叔仙术威力过于强大,将其三魂七魄震得散逸出窍而致神志迷糊不清。
言口无助,纪墨麟将自己脚下的玉牒移动至曲寒玉牒一旁,纵身一跃,来到曲寒身边,使劲摇晃曲寒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混沌的意识里唤醒,而曲寒不过是一时失神,纪墨麟一摇,曲寒就已回过神来,不知情况几何,睁大双眼天真道:“墨麟大哥,你在干嘛”。
纪墨麟嘴角咧出一丝苦笑,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索性坐在曲寒玉牒上,说道:“没事便好,没事便好”,跟着谷子风也靠拢而来,撒口道:“赵师叔是不是在存心刁难我们这些弟子,炼制一粒七雷丹,即使是在整个燕国都找不出几人可以成功炼制出来,凭我们”,轻哼两声之后,谷子风业已躺在玉牒上仰面朝天,接着道:“真是天方夜谭”。
曲寒倒是不以为然,反而是更加看重这次炼丹之事,七雷丹不比寻常,一粒上乘品质的七雷丹更是可以帮助一位金丹期修士顺利渡过凝结金丹时所降雷劫,而雷劫会随着修士体内所结金丹优劣而分有九场雷降之劫,若是准备有足够的七雷丹,应该可以渡过雷劫,而不至于被雷电击得金丹雏形爆裂,修为尽丧,甚至是遭受灭顶之灾。
一粒金丹,能够帮助修士得到天大的帮助,如有神降,同样,它的代价也是不言而喻的,七雷丹方中将炼制七雷丹需要幽香绮罗花三株、龙骨草五朵、玄魄珠一粒,流金沙少许、千年地心火浆和一种雷性仙品再辅以无根净水调和炼制而成,曲寒文采风流在燕国独领风骚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任何书籍古典只需看过一眼,就能倒背如流。
随手将七雷丹方塞入怀里,口中却似抱怨的念叨着:“别说雷性仙品,就连七雷丹方里最基本的幽香绮罗花,我都没办法弄到”,言似放弃,不过曲寒并非知难而退之辈,越是困难看起来不可能实现的事,就越能激发出他内心里的无限昂扬斗志。
曲寒自己也才曾说过,他从不为他人活着,只为自己活着。
心念稍动,庞大玉牒缓慢沉重地回转方向,朝着茫茫裙峰中洞府的位置疾飞而去。
回到洞府之后,纪墨麟与谷子风都回归自己的洞府,想着怎么样才能炼制出一粒七雷丹,曲寒躺在还带着些许凉意的石床上无可遏制的遐想,要想炼制出七雷丹,首先要把所有材料搞到手,可是这里面随便拿出一样都能够惊动整个燕国。
“算啦,不想了,有时间瞎想,倒不如出去转悠转悠,或许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收获,反正呆着也是呆着”,思绪敛收,愁光无荡存,翻身走下石床,取出怀里的玉牒,口中默默诵念,玉牒咻的一声光也似的飞出洞府之外,变作一座巨大的玉舟,曲寒轻笑道:“难道你也急了”。
刚刚跃上玉牒,转念又想要不要告诉纪墨麟与谷子风两位兄长,可是此行出去,没有一点可靠的线索和蛛丝马迹,只是出去碰碰机会,得与不得尚且还要两说,若是无功而返,岂不是平白无辜的耽误了两位兄长的宝贵时间。
“还是我先去打探打探,若是有了宝物踪迹再来相告也不算晚”,行想此处,曲寒已是发动玉牒,流星般划过云梦宗大半所属山区,运牒到了一处荒芜人迹的大山上空。
注眸定观,发现此山之中竟是处处巨树擎天,草长莺飞,奇花异卉,缤纷绮丽,方圆数里之内宝气绵而不绝,犹如一眼地底流泉,灌溉滋养着这一方仙山神土。
不过,此山风景壮丽恍若仙境,却为何全无人迹,连一只飞禽走兽都不曾游空走动,大山寂寂,云烟俱灭,曲寒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抹不安与悸动,随后便要将玉牒凌空转向,飞往他处。
然而,顷刻之间,山中陡自升腾起一大片猩红之色的血风,犹如密林之中的重重大雾疯狂的旋转,刹那间,浓烈血风犹如剧烈风暴般腾空而起,血风流动,带起无数刀锋般锐利的气流,将悬在半虚空的曲寒连同玉牒一股脑儿全部包裹,卷落了着万径人踪灭的荒野深山之中。
曲寒不及驾牒飞驰,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呼啸血风打翻在地,迷迷瞪瞪,揉揉被血风刺得生疼的双眼,模糊之中,曲寒顿起狂喜,因为在他面前一座小小石山上,从上而下挂着一道发着闪亮金光的薄幕,定睛细看,才知此幕非水而成,而是价比真金的远古仙物--流金真沙所结,曲寒痴笑道:“竟是流金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