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层东首之上,披服玄黑斗篷端然高坐着一位神秘难测、气吐如虹的老者,本为冷寂的空中骤然响起一阵恍如春雷的响声,横彻舫间。望吟静若处子,然下一刻却将磅礴如海的精卓灵识陡然外释,霎时如一条五彩斑斓的巨蟒朝着神秘老者的方向涌去。
灵识焕耀五重灵光之芒交相辉映、美不胜收,乃是灵识修炼巅峰的状态,望吟高居青龙舫密主之位,除其行举动行藏渊如汪洋深不可测之外,其修为也几乎独步天下当今卧虎藏龙的泱泱修真界,天鳞灵识更为望吟猛虎飞翼,摄震东紫国众强列雄。
然望吟初心不动、静柔温婉,纵然修为齐天玄术高妙,却也并不屑恃强凌弱肆意滥杀。正似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冰洁玉莲之般贞行高尚,能在此世慕华羡权的浊浊之流中株守衷心确实得以世上元元之黎高仰敬重。
天鳞灵识气势汹汹的朝神秘老者之向破空而去,当去老者五丈之处时,天鳞灵识傲若龙吟般震出一道惊天长啸,那条若身披五彩鳞甲的巨蟒陡时身形一晃,虚影腾出时,风气如刃,电闪雷鸣。不过是眨眼之间,天鳞灵识已是分为四条巨蟒首尾相接缓缓游动。
依然稳如泰山的神秘老者似乎并不为眼前异象所动,沉默半晌后,洒然有言道:“老夫凡俗野躯,却不知何故惊动了当今堂堂望吟舫主,若蒙得解,死亦无憾”。
早已将封阳前辈腹语之术炼得出神入化的曲寒自然不会轻易露怯,何况自己愿以三枚绝品之丹换取望吟手中那册连他自己都难解只字的天书般古卷,已是大大便宜于他,对自己只该敬如泰山,安敢有所他心异动,此时不过是探测底细的防范之举而已。
天鳞灵识风云突变、异彩纷呈,种种耀人银海、眩眼蔽目的灵芒互为映带,顿将青龙舫之内活色生香的香氛贵气淋漓尽致的示给众目。
老者坐身不动,就连其气息都是依旧似流若涛般透着玄异。望吟当下即扬手轻拂,将云集在老者外围的天鳞灵识统统收摄回去,笑声而语,朝着老者款款拾步,行不数武,立定如盈盈杨柳般的迷人身子,欠身道:“望吟唐突在前,老先生大方之家,尚请切勿大动肝怒”。
望吟以名动天下青龙舫一舫之主的身份向自己致敬赔礼已是让未有受此荣幸的看客们大感宠惊,纷纷怔住,翘首以待。已然弥漫着极致紧张气息的平空里只闻老者脱口道:“老夫修行方外,此番来参不过是素仰青龙舫盛会之空前,不意却遭望吟舫主致以殊好,不过既然望吟舫主已然亲开恩怨,老夫也就顺水推舟,不再动怒便是”。
老者之言声声入得望吟玲珑玉耳,列座群强闻之即已三尸神暴跳,然望吟却仍旧视其如静水流云,不加妄动道:“老先生不加怪罪,望吟便稍心安,只老先生前言,是否依然作效”。
东紫国中,对于修真势力中的青龙舫有着独钟的偏好,其主望吟更是坊间百姓耳口闻传的谈资。在诸多发迹于望吟却未被佐证的传说里曾有望吟单身独抗三大金丹之期的修真高手,由是其真实实力更为罗宗高主朝思暮想的欲得之秘。
不独修为阴侔玄天,望吟更是才华横溢,诸艺颇多涉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工,尤其是她那一手舞步华庭、惊艳帝座的霓裳七步之绝技更是为其增荣添光不少,甚得帝爱。
曲寒佯作旷夫野躯,不过欺人眼目,不过若非魔剑入体,将其本身灵力波动翼蔽,即便是腹语有术,恐怕也难逃过席上煌煌宗主之力。
面遮于袭容的黑暗之内,曲寒面上泛起重重冷芒之色却也不为人知,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的曲寒心内倏有慌张之意,不过曲寒顷刻即将容上雾霾一扫而空,张口道:“老夫一言九鼎,怎会朝言夕食,以三枚绝品之丹换取古卷,并未作罢,还请望吟舫主履践既定之事”。
能获大罗玉神丹、龙虎霸丹与春枯三落丹这样名动修真的绝品之丹望吟自然喜出望外,不过心中也起了淡淡的忧患之意,自声喃喃念道:“此老既能以三枚绝品之丹易换我手中古卷,可见他来历定然不低,我青龙宗若是能将他收入麾下,则定声势大振,届时以助神宗平定东紫修真界、霸主天下亦无不可”。
自念片刻,望吟回言道:“老先生既认自家之言,望吟也当履行誓言,将此册古卷交付老先生之手”。
微微侧颜,示意洛兰捧承古卷,将之交手新主。洛兰莲步轻轻拾起,如一阵轻烟游步梯上,曲寒目不斜视,直至一阵温心幽香初至,方知洛兰止步于此。面泛敬重之芒的洛兰即将古卷安置桌上,取走三枚上乘绝丹,如烟步虚般冉冉而下。
曲寒一扫桌上所陈古卷,晓无异错,方道:“老夫粗野鄙性,今得古卷入手,尚承望吟舫主割爱之情,于今得称心愿,老夫也算是不枉此行”。
望吟微颔螓首,以致心意,曲寒见状亦不多作纠缠,就此隐言不语,静坐上首。
安静不过须臾之时,即闻助兴之人出声道:“我等不远迢迢千里而来,不光是为了一参青龙舫盛会,更是仰慕望吟舫主异宝,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请舫主切勿推诿一显化生神笔,方能足了我等苦愿”。
一声之出,万言相和,席上登时群起附和,就连那平日里一派岸然清高的宗主们已是面有浮变之色,虽未口言相助,心中却也极愿一睹望吟异宝。
如众生请愿,众志成城,望吟知今不比往届可借口推脱,略微怔默半刻,浅浅道:“列位既然极恳求观,也罢,望吟便在一众玄真道友面前稍作献丑”。
群目冷静,聚注望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