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狂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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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纵金光,彻九幽

连绵的山落与山落之间的巨大罅隙之中是一片白茫茫的云遮雾绕,悠然飘动的皓云洁雾忽地从片刻的平静中由百丈之深的山峰下爆炸出一股惊天裂地的冲击力道,笼罩山岳腰际的浓厚云雾在一股雄浑低沉的地动之后,破开云雾,力道千钧地射出一道无比莹润的玉色光华。

峰下终年无日月之光彻,而此刻却有一股气势不凡的玉色光华破开云雾的遮挡,而后片刻之中,一团硕大的乳白色光影从幽冥之地中盘旋着激射而上,猛然一觉,那竟是曲寒的轰天裂地玉牒,此刻,正漂浮在终年难以消散的云雾之中。

以玉牒劈开一道亩许方圆的阳光得以通彻这九幽之境,顿时数万道灿亮的金色光线降下晦暗不知深为几何的巨大深渊,玉牒质地轻盈剔透,可透过光芒,玉牒边缘云雾不断翻涌着向后倒退,金光拢洒而下,一道年轻的颀长身影在抱着一具未寒骸骨失声痛哭。

封阳之死,不知是命运使然,还是出于某种天不为知的蓄谋,不过不管如何,封阳都已气散功绝,当即虚空而去,不过一介堂堂玄天宗主,竟然落得尸横边野的下场,又教人怎可不觉肠痛凄凉。

许久之后,曲寒才慢慢松开紧抱封阳老前辈已寒尸骨的手臂,沉重的抱起他气散而身轻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玉牒才辟的一穴幽黑深洞,洞穴之上万里投下的日光也生阴沉之意,轻轻的放下封阳前辈的尸体,一滴清泪随即滴在他已无半分变色的森森死容。

胸有万重杀机似要冲壳而出,双目火红,肆意凛然,掷膝跪地,言激冷意,对着封阳的尸骨庄重起誓道:“前辈高恩,晚辈纵使万死亦不敢忘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今封阳前辈含冤而死,此等血海深仇我曲寒当竭一生之力相报”。

砰砰砰,三声叩响洞穿云际,惊飞一行飞鸟。

阖土而埋,曲寒心中万分错杂,曾经红颜如今对自己已是形同陌路,传承毕生衣钵的师父也已愤愤然驾鹤西离,轻生的念头已在曲寒茫茫如海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曲寒心有未成之愿,那息念头也就就此闪过。

“那一剑,刺我胸膛,伤在我心,从前的曲寒就此死去,如今若非封阳前辈已死,当绝不出此地,不过封阳前辈含屈冤死,此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却不可就此揭过,玄天宗,这笔账迟早要算”,面闪冷光,曲寒心念一动,静静停留在云雾之中的玉牒咻的一声撤离,飞越百丈幽暗,悄然无息的驻留曲寒脚畔。

幽然四顾,寸草无生,曲寒本欲离去,而见封阳前辈之墓上却无石碑插地,无法昭显后人是何代枭雄栖息长眠于此,当下念力再度一阵涌动,脚下玉牒犹如一记白光怒雷轰向那处巨大圆石,当下,烟尘激舞,碎石乱空,磅礴硝烟犹如一阵烟雾般弥漫。

乱石肆虐地呼啸着,带起无数道星火之光擦破幽空,幽暗晦冥之地竟显虫光星火的烂漫无常,犹如深深湖水下倒扣着的一面灿烂星空。

岩屑扬尘顿消处,斜插着一块五尺余长的石碑,曲寒再引雄厚念力,一拍宝袋,一道湛然血光从乾坤一气袋中飞将出来,血玉呼啸而出,所带磅礴如岳的灵压直接是将周遭的物人压迫的如临一整面狂涛怒涌的汪洋巨海。

宗内玉牒无法变小体型,所以无法在石碑上刻字,曲寒便引出袋中血玉,血玉既属仙人之物,当有非常之处,于是汩汩念力涌向浮空的血玉,血玉当即血光泛滥成灾,庞大的血光几乎将山下百里之内的灰暗照亮,一片海似的血红之芒缓缓涌荡。

“去”,一声断喝之下,血玉随声而动,化作一道厉光在石碑上下翻飞,如游电纵,石碑上不断的传出刻金凿银的锐利声音,仿佛荒古妖兽在人耳畔磨着一口森然利牙。

平滑石碑上不停的掉落下大片白色石屑,曲寒时刻没有放松,一直到血玉停止刻画,才引玉回袋,接着同样强烈的虚竭感在身体之中冉冉升起,丹湖中的灵气一下子就又被血玉吸走一大片,原该金光灿盛的丹湖,此时也已暗淡了许多。

“血玉每次出现都快要了我小半条命,而丹湖之中的尚未炼化的灵气正是它的最爱,可悲呀”,曲寒没有再继续深想,而是沉目望去,石碑上所刻一行苍劲古逸的字迹,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毫无半分滞留,露出微微一笑,而后,屈腰深深朝着石碑一拜。

侧身而顾,玉牒在空气里晃动起一团氤氤氲氲的白光,玉牒上所发光亮渐渐强烈,曲寒一跃而上,踏着玉牒御空而上,行将离去的过程里,曲寒总是忍不住望向那抹灰色残影。

瞬息间,一阵眼黑,接着便是晴空万里,曲寒运起玉牒闪电般多空而去,直是飞向自己的洞府所在,虽然在山峰下的混沌中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可是身体上已是发出阵阵浓烈的酸臭,可知自己身上是有多脏。

转眼即至裙山之中的洞府,一走入洞府便见到谷子风与纪墨麟两位兄长坐在石桌旁苦苦守候,一阵玉牒所发的巨大嗡鸣声才知是曲寒回府,连忙站起出府,见到一脸伤痛憔悴的曲寒,心中焦急化为乌有,看他衣衫破烂,尽知他这段时日肯定过得不好。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顶着一身的疲累,曲寒有气无力的问道。

纪墨麟与谷子风齐齐一个箭步上前,托住曲寒将欲倒地的身形,可是刚一靠近,就闻到曲寒身上发出恶臭之气,旋即胃中一阵翻腾,大声问道:“你这几日石在哪里度日的,怎么弄得一身酸腐臭气”。

曲寒不愿再提起几日来所发生的事,索性沉默不语,纪墨麟与谷子风见他不愿多做倾吐,又不好硬逼他,只得作罢,二人驾着玉牒带曲寒到了后山,退去身上破口青衫,到山中的泉水中洗了洗身子,泉水冰凉,曲寒打了一个激颤,便是将身子完全沉入泉底。

纪墨麟刚要出声阻止,就被身旁的谷子风一下拉住,未及纪墨麟开口,谷子风就仿佛知晓了些什么似的说道:“大哥,你还不明白吗,三弟这是有什么心事,心里难受,你就让他发泄发泄吧,闷在心里,只会让他更痛苦”。

听谷子风这么一说,纪墨麟好像也明白了些,二人于是在泉旁默言守候。

十息,二十息,三十息,四十息……

纪墨麟渐渐按捺不住,心中惴惴不安道:“二弟,三弟这么久还不出来,不会是在泉底昏厥过去了吧,此泉可深有数十尺,三弟不会真出事没事了吧”。

谷子风儒面微露笑意,胸有成竹的望了一眼全无波动的山泉,道:“大哥,切莫担心,三弟虽未有一花之境,可是却能获得宗门青睐,得血玉,获血石,莫大机缘造化系于一身,你说,他有那么容易死吗”。

纪墨麟利眉蹙得更紧,声声念叨:“这也未必,三弟虽有天大机缘造化,可终究也只是人,是人就会有意外,水性如火,皆可伤人,三弟此般之久还尚未出来,恐怕是凶多吉少”。

正当纪墨麟担忧之余,突然,从数十尺深的泉底爆炸出一声通天彻地的巨响,一团巨大的水花当空飞舞,泉水明澈澄亮,透着万道金光,泉水之中,一到年轻挺拔的身影蛰伏其中,那正是仿佛战神般浴血归来死而复生的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