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翼血龙驾空而至,九天云霄之上下充斥着惊涛骇浪般滔天血光,九翼怒展其影可遮半边天,体似山麓的庞然大物骤然从天外悍然降临,九翼血龙本身强大的煞气加上其御主--天火道尊广深浩远之修为灵压,自是让在场之人不由得心头一沉,全神戒备。
九翼血龙九翼齐扇,引得一阵阵天地之间陡然卷起的血腥狂风不断地天而降,风势之烈,犹如刀斫斧凿,一股极端磅礴的凶煞之气从九翼血龙的人头颅般大的血色龙瞳中宣泄而出,血龙之身血晶般红鳞密集镶嵌,隐隐透出森耀之芒,钢鞭般龙尾震动虚空。
自遥遥茫茫云雾间,九翼血龙之首傲然昂起,睥睨万物苍生般雄霸之姿,幽黑巨洞般的鼻孔之中不断的喷出大量的纯白色雾气,移目上观,山峰般大的赤红龙脑上正迎风立着一位白发凌乱飞扬的精悍老者,意气风发的老者单手结印,一道红阵之纹正与龙魂感应。
驭兽之术,鸿蒙天地之间,但凡一物身居灵性,则必可受缚与人,驭兽之术乃是将玄荒异兽之魂以阵打通感应,然而,驭兽之阵需在不伤及兽魂的前提下自愿受接,成为宿主代足,然而驭兽之术并非寻常之人便可炼得,修为不至筑基巅峰大圆满之境恐难得成。
天火道尊身披一袭猩红庄袍,一张近乎干枯干裂的容颜隐藏在红顶兜帽之下,风抚猩袍,响声猎猎,雪白发丝从兜帽下的洒落出来,被狂急的风吹得肆意飞扬,隐有些憔悴之意。
单手撤印,掌大红阵光纹渐渐从龙脑上方烟消云散,天火道尊轻轻咳嗽一声,高上青冥直现九幽之貌,行空烈风,霎然成刃,疯狂暴涌的罡烈之风将周围七八十里的山峰齐齐夷为平地,古树乱石亦都在顷刻之间统统化作齑粉,阴翳迷蒙,风声鹤唳。
“道尊前来,晚辈不胜荣幸,百年之前,道尊为承大统,密入宗山潜修,仙颜道骨,难现人间,今日机缘使然,得见燕国修真之辈尽数仰望之泰山北斗,实属三生有幸”,道出此话者,不是他人,正是那灵鹫山枯骨洞无心恶僧,狰狞之貌兀显真诚,颇有些小人心机。
“墙头草,见风使舵”,吟雪心中对无心恶僧甚是恼恨,古琴和彩霜亦都嗤之以鼻,从不屑与修道界之中的腐败奸邪之徒作蛇鼠一窝此等有辱古墓一派威名之事。
朗朗青天本无甚异象,虽有墨云翻滚流连,也并不致出现一股迫人心脏的杀戮之气,那样强盛无道的危机之息犹如洪流爆发一般俯冲而下,在场之人,除了无心恶僧,其余都脸色都突然惨白,毫无血色之象,此乃天火道尊刻意为之。
血幽一宗,何其强大,燕国之域,鲜逢敌对,今番出世,意在古气,而天火道尊身体里传承已久的宗祖血神已得宿体之修,本尊血神只怕早已通神达天,何况,沉睡之期以至,天火道尊真正的实力恐怕又将登天一步,再跨巅峰之境。
生性狂妄,目空一切,天火道尊自执掌血幽一宗以来横行无忌,无视天道,纵容宗门弟子滥杀无辜,致使血流成海,竟可围绕宗山,四围周回千余里,茫茫血河之中常常漂浮着雪白枯骨与断指残臂,常年阴风血雨之下,血幽宗空之雾也渐渐成为猩色绛红,森异之极。
天纵邪门,任奸为恶,然尘世天下,万千宗门,却无一宗敢于抗衡血幽宗,至邪之宗兴盛至此,天下宗门更是无不臣服敬畏,然而,血幽宗无视人之性命,恣意屠灭,人神共愤。
“古脉之气,确实是令人垂涎的珍贵之物,不过此物既然弥足珍贵,就无需卑微俗汉享受”,天火道尊刀锋薄唇轻轻开合,一串如雷之音已是轰鸣四方,震慑百里。
天剑宗扛剑巨汉脸色乍怒,嘴角若带三分残忍之意的剧烈抽搐着,虎口骤然紧握手中重剑,大声斥道:“老头,我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的说话却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你话里藏针,本大爷却是要问你,到底谁是粗鄙俗汉”。
一宗之主,岂能受人侮辱而不出手略施训惩,天火道尊身为血幽宗主,地位崇高至极,又有谁敢狂言相向,而天剑宗之人不知死活,不识进退,一死,身赴黄泉,已是注定。
扛剑巨汉说完话后,没有人敢再吱声,即便是太昊古墓之中的绝美高手,也只微侧美人蛇腰,相顾无情,心中只是暗暗叹道:“我等修为较之天火道尊已处低微,而你又恶言相加,天火道尊又怎能容你在世苟活”。
天火道尊不发一言,只是透过猩红兜帽下的视线静静的看着巨汉,宛若已经穿透扛剑巨汉身体内的五脏六腑之般,像毒蛇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巨汉。
扛剑巨汉出身天剑宗,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惯了,有依仗宗主以古锋重剑相传,授以【追雷十三天剑】天剑宗秘技,走在人前,趾高气昂,如今面对天火道尊已是一如既往,见天火道尊不回他上下,心中已是怒火中烧,身体灵力早已悄然霸运,重剑亦将嗜血而出。
不过,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甚至连天剑宗的扛剑巨汉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已跌落云头,筋骨尽碎的血肉之躯狠狠地摔在一处山峰的突尖之处,凹陷的胸膛被山石尖刺一下子刺穿,在场所有修士高手都是心中猛然一惊,有些定力稍弱之人,直接被眼前的情形吓得神智崩溃,像是疯子一般逃窜,涌向四周的深山绝谷。
惊慌之余,仅有花雨神殿圣女宋怜月在惊魂骇魄之下,尚敢修好天火道尊,而心中依旧是天火道尊悍然气息骤然凝聚爆发,隔空吸取那巨汉全身修为之力的惊悚模样,强作镇定道:“道尊实力早超凡尘,果然已臻化境,那天剑宗无知粗汉竟敢小觑道尊,实在该死”。
天火道尊惊咦一声,道:“花雨神殿之人也来了,倒是老夫失彼了,但不知神殿殿主近来如何”。
宋怜月本就有较好之意,只是无端受了那天剑宗无礼巨汉的拖延,方才姗姗献媚来迟,宋怜月心悦道:“有劳道尊挂念,殿主一切安好,只是对道尊不世风采甚为敬仰,心仪已久,盼结一好,觅寻仙道,共就大业”。
“殿主盛意相邀,本尊绝难有不交之意,不过本尊行事向无拘束,性情散漫,恐难成大事,殿主心意,本尊实难承受”,天火道尊虽然闭关百年之久,不过亦曾风闻花雨神殿殿主之鼎鼎大名,其修为之深,恐不在自己之下,不过仰仗血幽宗血神传承,倒不至于怕了她。
宋怜月本欲交好天火道尊,结为联盟,此后花雨神殿行走燕国修道界也算是多了一座大靠山,彼时尽可呼风唤雨,无所忌惮,不过天火道尊老谋深算,深谙宁结一敌,不交一好之理,不然将来局势动荡起来,弄得腹背受敌岂不危险。
宋怜月见缝插针,未有收获,不过也算是与血幽宗通了气,古脉之气之争,天火道尊以及血幽宗弟子应该不会对自己这一方动手,少了这一强敌,自己也可全神贯注提防他人。
一道倩影袭空悄然退去,宋怜月已是降落孤山,心急的搜寻气古脉之气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