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人之心
轻轻离开他的胸膛,那里已让自己泪湿一片,赶紧手碎裙拭开,轻声问,“疼么?”分明就是明知故问,伤成这样怎会不疼?可宇凝卿还是问了出来,潜意识里又害怕轩辕琅如实相告。
见宇凝卿脸色有些苍白,轩辕琅以为是让自己胸前的伤口吓着了,赶紧拿开她的手,拢拢破碎的衣衫,“我熬了六天,受了这么多苦终于把你熬来了,可不是让你见着我便伤心泪落的。”
宇凝卿忍不住‘扑嗤’一笑,感叹都什么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情与自己消遣,陪自己玩笑,拭了拭泪水,起身对守在牢外之人言道:“我饿了,让人送些饭菜过来,不必惊动其他人。”
四个彪型大汉先是面面相觑,尔后还是不得不遵办,谁让这女子是梁公子都不舍开罪之人。
扶着轩辕琅近墙壁靠着,他竟然喘气了,想来他的身子有多么的虚弱,眼底滑些许自责与矛盾,再偷偷看了一眼牢外守卫后,轻声问,“你体内的毒如何了?”
轩辕琅将宇凝卿拉近身边坐下,背后的伤痛扯到了,痛得宇凝卿抿唇触眉,轩辕琅问,“你怎么了?”
宇凝卿摇了摇头,示意无事,此时,她有件事情必须弄清楚,“我没事。”
轩辕琅若有所思的颌首,欺身至宇凝卿的耳边,宇凝卿条件性的与他拉开距离,警惕的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轩辕琅哭笑不得,言道:“如今我这付模样还能做什么,只是想告诉你方才问我问题的答案,相信你也不愿意让别人听到罢。”
确实是不想,如果让哥哥知道了,轩辕琅定又免不了一场皮开肉绽,那不是她所希望的,重新辗回他的身旁,宇凝卿面露窘色,感觉到轩辕琅临近的气息越来越灼热,听着他在耳边轻声说:“毒已逼出体外,不过又要经得住你哥哥的折磨,还得把毒一点一点的逼出体外,倒是真的费了我不少力气,否则,我也不用虚若至此。”
既是如此,宇凝卿也就放心些,至少可以减轻在她内心深处的愧疚,他还有能力可以保护自己,深深的一阵叹息,宇凝卿徒然直视着轩辕琅的眼睛,在见到宇凝卿这样严肃的神色时,轩辕琅与敛下了脸上所有的消遣之色,他知晓,这样的宇凝卿是少有的,印象中惟有一次,就是在谈论她皇姐之时,此时,她又用这样的神色面对自己,不是有事相求,便是有事相问。
宇凝卿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她要知道轩辕琅毁东蓠的答案,梁子俊吱唔不言,哥哥那里一问便叉开话题,而轩辕琅,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是个事出必行之人,且从未骗过自己,所以不论他的话有多难听,她都相信,“我曾经问过玉亲王,陛下挥军东蓠的原因,可玉亲王并未对凝卿言明,反倒是说让凝卿问你或是问我太子哥哥,可至此为止,依旧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事情的真正原因,此番还请陛下如实相告。”
轩辕琅闻言,狭眸轻敛,神色也不禁添了几公严肃,“既是都不愿告诉你,那只能说明事实或许能为你所接受,你非要知晓,一味探寻,不怕再伤心一次么?”
宇凝卿徒然勾起唇角,弧度不大,却能让人感到浅显的笑意中携尽了凄凉与悲哀,“多伤心一次少伤心一次又何有区别?这一生注定逃不开那些无可挽回的悲哀。”
听得宇凝卿如此表述她对此事的态度,轩辕琅眼底闪过一瞬苦涩,他深知哀漠大于心死的道理,不想让她知道,可这个时候若是拒绝,又岂不是负了她笃定自己会告诉她的信心,胸口深深一个起伏,轩辕琅伸手拉过她靠近自己身旁。
宇凝卿没有反抗,任由轩辕琅将自己揽进臂弯,或许这样靠着他,她不至于完全坠落那个即将出现的深渊,都不愿让自己知道东蓠毁灭的真相,今日终是有了答案,静静地听着轩辕琅略带着叹息声启口,“在辽鸢北都边境,也就是靠近东蓠偏南的地方,有一镇甸,此镇甸并非天然人为移居而成,十几年前,发现那里有座紫色的水晶矿,我登基之后,听闻王兄言及过此事,觉得若是将那些紫色水晶开采出来既可充盈国库,又可防冶未来不可遇见的人祸天灾,但这毕竟是不可向外宣告之事,于是我暗中下了道圣旨,命人秘密开采,起初开采进展顺利,但仍有不少人是存有野心去开采,两年前,据报有个开采的工头携带大量开采的紫水晶出逃,要知道现在天下的水晶开采极少,且皆为白色,这紫色的水晶一旦流入各国,其价值是不可限量的,王兄下令全国通缉,想不到那工头有些本事,居然逃过了王兄布下的天罗地网,尔后就再无此人的消息,直到几个月后,王兄突然接到密报,说矿地遭人偷袭,仓库里所堆的紫水晶全部遭人掳走,等王兄率军赶到之时,所有的矿工加上他们的家眷子女,一共两千七百三十二人,全部气绝身亡,现场的狼籍足令人发指,王兄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可见现场是经行凶者清理过的。
“若说是一般的匪徒,能杀近三千人的匪窝,辽鸢是不可能有的,且不久便又收到消息,说有一大队人马冲出关卡向东蓠方向潜去,边境与东蓠最近,又加上这个理由,自然而然就进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列,这一深入一查,居然查到东蓠太子头上,我曾书信给东蓠王询问此事,他书面回信言我冤枉他,东蓠断不会做出此事,后来我想该是宇泽成下手之事他根本就毫不知情,那日冲关逃离,也该是被辽鸢逼得紧了,更或者说他太有信心,不怕招惹麻烦所致,事后不久,****有苦主在相关州府哭诉此事,我更是一气之下,挥军东蓠。”
声落良久,轩辕琅都不敢去看宇凝卿此时有何所应,就这样静静的拥着她,似她熟睡了过去,而自己则正待她清醒过来。
犹记得那是玉郎哥去逝后半月,宇凝卿不忍见皇姐整日以泪洗面,便去找父王下旨允许她带皇姐出宫散心,可刚到御书房外,就听到父王大发雷霆之声,她被吓得不轻,印象中父王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任何人说过话,问了守在房外的公公,得知那时在御书房里的人正是太子哥哥。
按照轩辕琅所言的时间来推断,那时应是父王回信过后之事,那么,那时父王该是知道王兄的所作所为,方犹为震怒,可也是那个时候,辽鸢已开始准备挥军攻打东蓠了,按照轩辕琅的脾气,就算父王有心弥补,不过也都是无济于是之举。
这便是他毁尽东蓠的原因了罢,听到这样的事实,也怪不得太子哥哥与梁子俊拐弯抹角的不让自己知晓真相,如果不是太子哥哥种下恶因,东蓠又怎会遭受这样的恶果?她曾一味的埋怨天不睁眼,到头来,天从未合过眼,他将什么都看得清透极了,自己的那番恨怨与盘问,不过是场可笑的挣扎,“如果那****不曾悄然追随皇姐离宫,而是死在父王母后身边该有多好,活下的命运,也不过是一味体会背叛与欺骗。”